在兩軍對陣中,這一招幾乎戰無不勝,卻也是他不會輕易使出的,不止因為這一招極其消耗精力、體力,還因為此招一出,便再無回頭。

若不是想要置對手於死地,而是想要收歸己用,或留下活口盤問訊息,這一招絕不會用。

原本對陣丁小白,他是不想把這個招式使出來的,奈何他確實不是對方的對手,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實在是情勢逼不得已,他不想輸,因為輸了就證明他錯了,何況還是輸給一個女子。

當然,他也考量了對方的防禦力,雖然有可能受傷,但絕對不會致命,他們之間的恩怨,還不至於以命相搏。

卻不知丁小白等的就是他這招孤注一擲,為此已經不遺餘力地做了好多鋪墊。

如果對戰初始他就用上這一招槍回大地,丁小白肯定無力抵擋,此招的威力確實夠大。

偏偏兩人已經對戰了將近一個時辰,幾百上千招都過去了,這全力使出的一招,不免就露了痕跡。

丁小白果斷出手,長槍險之又險地貼著丁小白耳際擦過,而軟劍幾乎同時貼著長槍的槍桿,毫不猶豫地削向了孟庚書的指尖。

境況險之又險,丁小白被槍尖兒戳斷了幾根頭髮,孟庚書則直接扔了長槍。

孟庚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輸在了自己最得意的一招上,雙手扔下武器的那一刻,他幾乎心如死灰。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先做了一個動作,單膝跪下,抱拳向丁小白認輸並認錯。

丁小白終於知道,自己看人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在其它的事情上,孟庚書可能會動各種小心思,桀驁隨心。

但於武學一道,孟庚書卻來不得半點兒虛假做作,誠如他自己所說,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單憑這一點,丁小白對此人的印象就全然改觀了,能直顏面對自己的失敗,此人的人品差不哪兒去。

他之前所表現的種種,應該還是有原因的,只要人的本質正直,丁小白就願意給自己時間去了解。

“孟副將軍請起,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我之前不是說了以武會友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大大方方的朝對方伸出手去,沒得到對方的歡喜雀躍,卻把對方嚇了一大跳。

丁小白趕緊改掌為拳,她一激動,竟然拿出了前世的習慣,要跟人家握手了,可不就把人嚇著了麼。

示範地把自己的雙拳碰了碰,又伸出右拳舉向孟庚書,孟庚書這回明白了,伸出拳頭與丁小白相碰。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個拳頭碰在一起,莫名的喜感,孟庚書看著兩隻拳頭髮起怔來。

“還愣著幹什麼呀,趕緊起身,我們還有正事要幹呢,再不議事,天都要黑了。”

孟庚書急忙站起身來,再次朝丁小白一抱拳,“感謝小白小姐的指教,在下受教了。”

“庚書技不如人不敢埋怨,可既然敗了,這個副將軍也就沒臉再當了,容庚書先行告辭。”

說完轉著圈兒朝諸人拜了一拜,轉身抬步就向院外走去,五尺多高的男兒,整個蔫成了一棵盛夏午後的唧唧草。

彷彿被太陽曬乾了所有水分,枝葉低垂,曾經引以為傲的生命力,似乎隨著這些水分一起被蒸發掉了。

丁小白想也沒想,跳起來一巴掌就揮了過去,直接拍在了他的後頸上,打的他腿下一軟。

這一巴掌到底有多用力,聽聲音就知道了,那一聲‘啪’地清脆,幾乎都帶起回聲來,可見丁小白有多憤怒。

“是我看錯你了,真是個懦夫,既然這麼輸不起,你根本就不應該踏進軍營。”

“枉你熟讀兵書,可還記得兵書上最經典的一句話,便是勝不驕,敗不餒,勝敗乃兵家常事。”

“你連敗給自己的戰友都承受不住,我還真是替你慶幸,你在戰場上沒有遇到對手。”

“否則,你被對手打敗了,士兵們還在傻呵呵地等著你帶領他們重整旗鼓,你卻臨陣脫逃了,那可真是天大笑話。”

“照你這意思,戰場上士兵負傷都不用救了,輸了嘛,那就以死謝罪得了,不然救活了也是當逃兵,更丟人。”

孟庚書被這幾句話說得汗如雨下,剛剛那一場激烈的對戰,也沒讓他出這麼大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