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是沒有多大事兒,架不住磨嘰,那些言官就會揪著人的小辮子不放,磨磨叨叨的沒完沒了。

孫馳駿自己是不在乎的,卻擔心連累了父親,父親清清正正這麼些年,若因為自己被人詬病,就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怎麼這麼早過來了?不是跟你說了,休沐的日子不用起早問安麼,好不容易能多睡一會兒。”

輔國公夫人心疼兒子,帶著點兒開心地埋怨道,雖然心疼兒子起早,可也開心兒子的孝順。

哪怕她明明知道,如果休沐的日子兒子不過來問早安,平日裡上早朝就更沒有機會請早問安了。

可沒等兒子回話呢,她就看見了兒子手裡拿的東西,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手裡拿的啥?告別信?離家出走不都是把信偷偷放在屋裡桌上或枕頭上的嗎?這還有親自送過來的?”

母親的調侃並沒有把孫馳駿逗笑,他抬手把信遞了過來,“還真讓您說著了,正是告別的信。”

輔國公夫人愣了愣,她剛剛只是開玩笑,哪成想是真的,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誰留的?小白?”

兒子送過來的自然不能是他自己寫的,而整個府裡能勞動兒子送信的,也就一個丁小白了。

孫馳駿點點頭,把信塞進母親手裡,轉頭就走,再也沒說一句話,輔國公夫人完全愣住了,這是啥情況?

“別發呆了,開啟信看看不就知道了麼。”輔國公倒是鎮定,用指節敲了敲桌面,提醒著自家夫人。

輔國公夫人這才回過神,抖著手把信開啟,只看了幾眼,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這下子,連國公爺也跟著緊張起來,他一直不擔心小白那丫頭,可能讓夫人變了臉,就肯定不是小事兒了。

“你自己看吧。”飛快地把信看完的輔國公夫人,氣哼哼地扔過來信紙,飯也不吃了,回到臥室去生悶氣。

國公爺把信展開,也是看得表情一變再變,可等到把信看完,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初。

拿著信進到臥室,看到一向沉穩大度的妻子,突然間像小孩子似的鬧起了彆扭,不覺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

過去和她並肩坐在床上,伸手圈住她的腰,安慰似的輕拍了兩下,輔國公夫人一下紅了臉。

雖然都老夫老妻了,可也已經很久沒做過這麼親密的動作,好在這裡是臥室,沒有外人,丫頭們也沒跟進來。

“這是鬧什麼彆扭呢?你最瞭解那丫頭,表面上乖巧聽話,其實是個有大主意的。”

“她決定了的事情,很少能被誰改變,但你也清楚,那丫頭最明事理,做事絕不會胡來。”

“既然她要求去軍營,就一定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那就讓她去,我們只等著看結果吧。”

見自家夫人還是沒有開晴的跡象,輔國公不由得有些好笑,都這把年紀了,難得還能看到她鬧脾氣。

但看熱鬧歸看熱鬧,哄還是要哄的,女人不論到了多大年紀,偶爾撒撒嬌還是挺讓人心動的。

只不過哄人這事兒,也好多年沒做過了,說實話,輔國公心裡還頗有點兒小興奮。

手臂又伸長些,把人攬得更緊,寬大的手掌把夫人的手握進掌心,在她的指骨上輕輕地捏了幾下。

曖昧溫暖的氣氛,在兩人之前油然而生,心跳似乎都重了,跳動聲彷彿清晰可聞。

輔國公夫人雖然年紀不輕了,但保養得不錯,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也就四十不到的樣子,眼角的魚尾紋都只是淺淺淡淡的。

此時被丈夫攬在懷裡,不由得霞飛雙頰,面若桃花,輔國公突然就想起了新婚那夜,他挑起了豔紅的蓋頭。

也不知道是被蠱惑了還是怎麼樣,輔國公想也沒想,低頭就吻上了夫人的面頰。

吻完才覺得自己衝動得像個毛頭小子,連忙別過頭去,握起拳頭掩在嘴角,輕咳了兩聲。

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他才聲音越發輕柔地勸說著,就像在許多年前,他第一次把人抱在懷裡輕哄。

“你就別擔心她了,她之所以給你留了書信,而沒有親自跟你道別,就是知道你會攔著她,可見她有多堅決。”

“既然我們攔不住,那就做好她堅實的後盾,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不出事便罷,出了事兒,總有我們幫她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