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出了平親王和皇上有私交,原本不想得罪平親王的,可今天這事兒對方做得實在太過分,哪怕明白是做給外人看的,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只是幾次交鋒下來,平王爺被自己不輕不重、夾槍帶棒地刺兒了幾回,態度依然平和,輔國公也只能見好就收了。

再加上丁小白在中間插科打諢、討好賣乖,氣氛倒是越來越好,幾個人都是人精兒,都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沒一會兒就聊得投機了。

還別說,放下成見,兩個人還真聊出共同語言來了,都是愛好圍棋的,沒一會兒就擼胳膊挽袖子的手談上了。

幫兩位長輩分別換上熱茶,見兩人對弈得熱火朝天,根本沒時間搭理自己,丁小白才退後幾步,悄悄地抹了抹汗。

這老好人真不是容易當的,得虧自己年紀小,裝傻充愣、耍賴賣乖也沒人笑話,好歹是把氣氛弄渾和了。

感覺嗓子幹得直冒煙兒,趕緊喝口茶潤了潤,還沒等坐下歇著呢,就有人進來報信兒,說吳東回來了。

這麼快?丁小白掏出掛在頸間的懷錶,竟然已經過去快兩個時辰了,怪不得自己勸架都勸得口乾舌燥了。

“咦?懷錶還能這麼掛?”聽見聲音抬頭的平王爺,看到丁小白拿在手裡的懷錶,立馬來了精神。

棋也不下了,起身站到丁小白的身邊,把懷錶和鏈子好一通打量,然後朝丁小白伸了個大拇指。

“這個法子好,女孩兒家帶著就方便多了,鏈子做得也別緻,巧思,誰想出來的主意?”

自家女兒把懷錶送給丁小白的事兒,平王爺是知道的,畢竟是十分貴重又稀罕的東西。

女兒雖然脾氣急了些,卻很是知道輕重,從沒在大事兒上亂過分寸,所以在送禮之前,早早就跟自己報備過了。

他一是覺得這是跟高將軍交好的機會,不能小氣了,二是因為這個懷錶女兒不方便帶著,像男人那樣斜掛在胸前會很尷尬。

而且再好的東西也要擺在明面兒上才有價值,藏起來就沒意義了,所以女兒要拿它做人情,自己半點兒沒猶豫的就答應了。

只是現在丁小白把單根兒的鏈子換成了項鍊的形狀,一個簡單的設計,懷錶就可以直接當成項鍊兒掛在頸間了。

鏈子做得也漂亮,是用金銀絲絞成茉莉扣,然後用特殊的工藝勾接在一起,既美觀又精緻,女孩兒戴了正合適。

真是個好主意,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要是想到換鏈子,女兒也不必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人了。

“是我自己想到的,這樣戴著能方便些,習慣了用這個懷錶看時間,離了它倒不自在,謝謝郡主的禮物。”

丁小白把懷錶摘下來,恭恭敬敬地舉到平王爺的面前,讓他能看得更仔細些。

平王爺也想要把項鍊接過來細看,可手伸出又趕緊著縮了回來,太唐突了,畢竟是剛剛從小姑娘頸上摘下來的。

乾脆就著小姑娘的手,左左右右地端詳了一番,“妙哇!不止樣式好看,這做工也不一般,你這鏈子是專門請了名家打的吧?”

丁小白連忙點頭,“還是王爺您識貨,是祖母特意幫我請了京城名師打造的,畢竟普通的手藝人做不出這樣小巧精美的茉莉花來,讓祖母費心了。”

把話說完,見平王爺再沒有其它的表示了,丁小白把懷錶重新戴了回去,然後朝平王爺福了一禮。

“還請王爺您稍坐,我去跟吳東對一下賬,要是沒出什麼差錯,回來就跟您交割銀子。”

這回換成平王爺著急了,“銀子不急,銀子不急,之前伯伯跟你開玩笑呢,咱拿銀票付賬就成,手頭不方便的話,先打個欠條也行。”

丁小白連忙擺手,“這可不成,咱們說到哪兒做到哪兒,做生意就該講誠信,吳東肯定已經把銀子拉回來了。”

平王爺感覺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想那麼多的銀子,不僅想撓頭,何必逞一時之快呢?害人害己。

看著丁小白轉身出了屋門,平王爺轉頭看向輔國公,“完了,在小丫頭的眼裡,我肯定成了斤斤計較的小人了。”

他現在是真欣賞這個丫頭,腦子活,想法多,不卑不亢,一想到自己在對方的眼裡沒了形象,平白生出了一股鬱悶。

輔國公卻笑眯了眼睛,幸災樂禍地道,“你可不就是小人麼,換了誰會捨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呢?”

兩人下了幾盤棋,友誼飛漲,現在成了棋友,說話也自在多了,少了很多顧忌,真有點兒朋友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