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燒哪有不疼的?可秦龍飛也不敢耽擱,幾乎是小跑起來了,丁小白三人一時間倒是不好離開了。

“走,咱們也去看看。”丁小白朝兩人一招手,扭頭就走,丁三鎖伸手想要拽住女兒,阻止她亂來。

畢竟這是人家炭場的事,他們去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別再出什麼危險,反倒給人家添亂。

但丁小白走得太快,他一愣神兒的工夫,小丫頭已經扯著高山追出去了,丁三鎖也只能跟上,他得護好女兒,別讓她傷著才好。

受傷的工人已經被送進炭場一進院門側邊的房子裡了,屋門口圍著老大一圈人,丁小白人小也靈巧,三兩下就擠了進去。

屋子裡面的陳設很簡陋,除了空地上有兩個大櫃子,就只有一個大通鋪,明顯是工人們臨時休息的地方。

“東家,您來啦,狗蛋和勝子燒了手,沒有多嚴重,大林和地瓜卻是被燒了臉,情況有些不太好。”

說話的人一臉烏漆麻黑,應該是剛才救人的時候給煙火燻著了,此時一說話,顯得牙特別白,讓人心裡不由一悸。

“去請郎中了沒有?傷口處理了嗎?”秦龍飛的語氣有些急,受傷幾人的痛苦呻吟,讓他有些心浮氣躁。

炭場因為到處都是明火,經常有人被火燎到,畢竟每天都跟火打交道,簡單的處理方法還是有的。

但這麼嚴重的燒傷還是第一次,秦龍飛很怕應對不好,心裡不由得就有些發急。

來炭場上工的都是些窮苦人,也都是家裡的主勞力,真要傷得重了,一家子今後的生活恐怕都難以保證。

“正在處理呢,我讓他們用冷水多衝洗幾次,等沖洗好了,再抹些大醬、醬油,剩下的就只能等郎中了。”

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平時的小燙傷都是這麼處理的,至於這麼重的燒傷有沒有效果,他們也都不知道了。

丁小白聽到這樣的處理方法,立時皺緊了眉,冷水沖洗浸泡的方法是正確的,可以快速地物理降溫,幫助燒傷處散熱,並保持清潔。

但是用醬油塗抹卻是不可行的,老百姓的偏方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反倒很容易造成感染,甚至使創面加深。

“秦東家,傷口用冷水多衝幾遍是對的,醬油就不要抹了,可能會造成感……”想著感染這個詞可能沒人懂,丁小白犯了難。

“鳳鳴酒樓有個夥計生爐火時被燒傷,抹了醬油傷口更疼了不說,傷口也是越爛越大,遭了老大的罪,最後還留了一塊大疤。”

高山適時地舉例說明,真是解了丁小白的急,“嗯,這就是傷口被感……染的後果,所以還是不要抹醬油的好,最好還是等郎中過來,抹專用的燙傷膏。”

秦龍飛的眉頭皺得都快要打結了,冷著聲音吩咐,“再派人去催,讓郎中快點來,記得帶燙傷的藥膏。”

吩咐完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鎮上也沒離多遠,怎麼這麼慢呢,都是些白吃飯的。”

等人自然是心焦的,屋裡沒人敢再出聲,就怕了東家的黴頭,好在本就不遠,郎中很快就到了,檢查了幾個傷者的患處,倒是點了點頭。

“知道泡冷水,也沒有用力搓洗,處理得不錯,我這裡有些草藥,搗爛了幫他們先敷上應應急,燙傷膏要明天才能配好。”

秦龍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先生手裡沒有現成的燙傷膏麼?手上的傷倒也罷了,這臉上的傷可是耽擱不得。”

即使受傷的都是男人,可萬一臉上留了難看的疤,別說日後與人相處了,就是想要找份工都難,誰會願意跟面相猙獰的人打交道啊,怪嚇人的。

那邊兩個傷到臉的工人,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哀嚎的聲音不禁更大了起來,聽得人心裡不是個滋味。

郎中當然知道傷口越快處理越好,但他手裡確實沒有配好的藥膏,只能輕聲地嘆息著解釋——

“這大冬天裡的,雪下得這麼厚,哪想到會有人燒傷啊,燙傷膏擱久了就不好用的,所以備的就不多。”

“誰知道就湊巧了,李員外家的小兒子貪玩燒傷了腿,昨天來藥鋪,把藥膏都買走了。”

秦龍飛剛要張嘴說話,郎中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您也別指望著去李員外家要剩餘的藥膏了,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