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都清楚,丁小白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若現世安穩,她一個小姑娘家又何必以身犯險,在家享福不好麼?

真要說起來,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太沒用了,沒給百姓們掙個平安盛世,但幾百上千年的禮教觀念,卻也不是說拋下就拋下的。

可等到丁小白出現在外面黃土地上的時候,幾個人心裡的那點牴觸和不舒服,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了。

太緊張,像是連呼吸都快忘了,哪裡還有心思記得那些酸儒禮教,所有人都緊繃著。

眼睛一瞬不瞬地關注著趴在地上的丁小白,一邊還要留心觀察城牆上下的動靜,怕被哪個眼尖的發現了端倪。

城牆上的崗哨依舊佈置得很密,每個崗哨的手邊都捆著一名百姓,好像一個不好,他們就會拿百姓的人頭來洩憤祭天似的。

城牆下巡視計程車兵也已經出現了,分成了兩隊,一隊出了城門向左行,而另一隊向右。

不知道什麼原因,巡邏隊今天出來的比往日早了些,不免讓幾個男人提了心,猜度著是不是被他們發現了什麼?

丁小白出去後就一直趴著沒動,她得把周圍的情況都觀察好,畢竟她只有一個人,而牆上牆下的眼睛卻有幾十上百雙。

高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盯得疼了,才看到丁小白挪動了寸許,那挪動的速度,肉眼都差點看不清,比烏龜還要慢上許多。

只見她在原地又停留了一會兒,突然就快速地往前爬動了幾米,那個暴發的速度,把幾個男人都驚著了。

秦龍飛下意識地就把目光望向城牆處,發現正對著丁小白方向的幾個哨兵,正互相交流著什麼,小丫頭明顯是抓住了這個時機。

當他再回頭來看丁小白的時候,卻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她在何處,這才不由得驚歎了一聲,“小白藏得這麼好麼?”

高山和孫弛駿顧不上回答他,兩人正驚異於丁小白剛才的那個動作,一隻胳膊用力,腿部稍做配合,把動作做到了最小,作用力卻是最大的。

這其實就是最平常的匍匐前進,可對於他們這些千百年前的土老冒,卻都是第一次見,這樣既實用又隱蔽的軍事動作,確實給他們驚著了。

丁小白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身體的動作上,既要快速又要隱蔽,完全不知道她帶給了別人怎樣的驚訝,甚至是驚豔。

又再尋到了一個空檔,丁小白迅速前進,支撐的小臂突然觸上一塊凸起的石頭,那塊石頭跟黃土一個顏色,之前根本沒發現,以為只是個小土包。

一疼之下動作失控,丁小白急忙做了個側滾翻補救,躲開了這塊石頭的同時,也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再度迅速趴好,隱匿。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那個側滾翻的動作太大了,畢竟這裡光禿禿一片,絲毫的動靜都能引起人的注意。

不只城牆上的目光往這個方向聚攏來,就是城牆腳下巡查的兵士,也朝這邊望過來。

丁小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瘦削的身體,彷彿跟這片土地融為了一體,變成了一處不顯眼的小土包。

如果不是打一開始就緊盯著丁小白,空間也一直隨在她的身側,男人們怕是已經把丁小白給跟丟了。

即便這樣,男人們還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像剛剛那個在土地上翻滾躲藏的,就是他們自己一樣。

這種感同身受的滋味並不怎麼樣,他們只是旁觀而已,已經這麼緊張了,那個身臨其境的女子,危險程度可見一斑了。

高山抬手抹了一下頭上的細汗,想著那個隱在面紗下的人,此時是不是已經汗流浹背了?

丁小白雖然沒至於汗流浹背,但由於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渾身的肌肉都有些痠疼,悄悄地用意念調了些池塘水,幫自己恢復些體力。

再觀城牆,牆上牆下慌亂了那麼一會兒,沒有發現半點異動,也就漸漸安靜下來,重新各司其職,但注意力明顯比之前集中了些。

丁小白就那麼趴在地上,大概又有一刻鐘的時間一動沒動,空間裡的幾個男人,要不是看到巡查的兵士還在移動,差點以為時間靜止了。

當敵人終於把對這一處的關注移開,丁小白才再次開始動作,只是這一次,她比之才更謹慎更小心。

孫弛駿幾個人還沒有意識到,由於太過緊張和擔心,他們已經挪到了霧氣牆邊,要不是有霧氣牆阻隔著,他們怕是已經直接踏出空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