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別讓駿兒他們等急了,趕緊出發吧,小白丫頭過來,扶著祖母。”

丁小白趕緊顛顛地跑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臂,讓靖國侯夫人扶著,就她那小細胳膊,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

一行人出了院門,奔了二門處,孫弛駿果然已經急得直搓手了,他倒不在乎讓鎮上那些人等著,他是怕誤了吉時,對小白不好。

結果第一眼看到丁小白走過來,到了嘴邊的埋怨之語,就全都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噎得他臉頰泛紅。

只見小姑娘頭上梳著一朵祥雲髻,髻頂斜插著一隻白玉淺雕的雙蝶響鈴簪,玉鈴是一個拇指大小的鏤空花球。

腳步輕移間,便是幾聲玉疊相撞的清脆聲響,除此之外,頭上就再無其它的,明明很素淨,就又覺得已經足夠,再多一分就溢了。

身上則著一襲蔥綠色的雲雁芊紗裙,裙邊繡著粉白色的霧裡桃花,外披一件蜜合色的牡丹翠葉鑲紫貂毛的貂皮氅衣。

鞋子也換了新的,脫了她的兔皮軟靴,換了一雙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繡鞋,也不知道母親啥時候給小白準備下的。

再看那張粉紅似白的小臉兒上,纖眉柳葉,紅唇若霞,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瞳仁跟兩個黑葡萄似的。

上下兩排長翹的睫毛,眨動之間,毛嘟嘟的看得人心癢癢,恨不得想要搶上前去,親自用掌心感受一下睫毛顫動的滋味。

怎麼看怎麼覺得今天的丁小白很不同,可孫弛駿偏偏又看不出哪裡不同來,不像是上了妝的樣子,可怎麼就看著比平時更好看了呢?

“瞅什麼瞅呢,沒見過我們家小白丫頭啊?不是說時間著緊麼,還不趕緊著上車去赴宴,冷落了客人到底不禮貌。”

靖國侯夫人在兒子眼前晃了下手,嘴裡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能看到兒子犯傻的時候可不多。

孫弛駿的雙頰不由得更紅了些,趕緊拿起埋怨當掩飾,做出一副極其不滿的表情來。

“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呀?女人出個門真是麻煩,還有你這個小傢伙,是不是搗亂來著,耽擱了大家的時間。”

秦鈞不幹了,“我才沒搗亂呢,我是第一個穿戴好了等著的,不信你問外祖母,不帶舅舅這麼混賴人的。”

靖國侯夫人趕緊安撫小外孫兒,“就是,我們鈞兒最乖了,怎麼可能耽擱大家的時間,你這個當舅舅的淨胡說。”

丁小白也跟著嗆了他一句,“什麼叫女人出個門真麻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們這些男人不是也愛看漂亮的嘛。”

話剛出口,就被靖國侯夫人給拍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個小丫頭怎麼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男人女人愛看不愛看的,你懂個啥,以後可不許胡說了。”

丁小白偷偷地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服,那邊孫弛駿被孃親這麼一說,臉頰更紅了,彷彿他才是被上了妝,抹了胭脂的那一個。

“好了,都傻站著幹嘛呢,趕緊扶著老夫人上馬車吧,不然真來不及了。”孫弛駿大聲地吩咐著,自己也扭身上馬,再不往這邊看一眼。

丁小白再也忍不住,跟在靖國侯夫人身後,蹦著就上了馬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飄了出來。

孫弛駿愣了愣,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句,才不過一個八、九歲大的小丫頭,怎麼就這麼妖孽呢,這大了還了得?

可他就是想要好好地照顧這個小姑娘,怕她苦,怕她累,怕她受委屈,怕她受傷害,總之,就是希望她能過得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扭回頭往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什麼時候這個小姑娘就成了他的牽掛了?真好,她以後就是靖國侯府的人了,真正地成為了自己的親人。

這個時候的孫弛駿,完全沒有想到幾年之後的他,會為此時的這個想法而後悔,而不甘,但一切已經發生了,不可能再重來一遍。

丁小白卻完全不知道孫弛駿這些扭七拐八的心思,一上車就湊到了靖國侯夫人的身邊,想把心裡突然而至的打算跟她說。

“祖母,您剛剛誇我的妝畫的好,我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您說我開一個婚慶公司……噢,是主打婚慶的鋪子好不好。”

“主打婚慶?是專門賣結婚的衣裳、首飾什麼的嗎?這樣的鋪子街上好幾家呢,何況這跟化妝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