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里正,耍的盡是假招子,滿嘴的仁義道德,正事兒一件沒幹,虛偽得很,鄉親們太過純樸良善,都被他給矇騙了。

丁小白跳下牛車,朝著這位新里正微微福了福,“謝里正,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大斗村看鄉親們的。”

“順便跟里正您說一聲,我今天去你們村,是去招裁繡工人,明天應該就會來試工了,不知道對村裡的安排會不會有影響。”

雖然這事兒跟不跟里正說都沒關係,畢竟哪個村都有出門打工的村民,不然這大冬天,哪有好日子過。

但跟里正通了氣,也算是過了明路,之後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雙方也有機會互相商量著和平解決,省得鬧糾紛。

錢大剛趕緊抱拳回道,“不影響,不影響,丁姑娘能到我們村兒招人工,那是幫了我們村裡的鄉親們。”

“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有影響也是好影響,是巴不得的,多謝丁姑娘的成全和照顧了。”

丁小白趕緊擺了擺手,“不用謝,鄉里鄉親的,能幫上忙是我的福分,我家也還人仰仗著嬸子、大娘們的幫助呢。”

“對了,鎮長大人在哪裡?我這裡有牛車,好歹送一送,夜路到底不好走,鄉親們就只能辛苦些,自己趕路回去了。”

錢大剛又是一揖,“我已經先把鎮長大人送回府裡了,請丁姑娘放心,安全著呢,倒是丁姑娘,這天冷夜寒的,要小心些。”

丁小白眸光一凜,看向這個錢大剛的目光就凌厲了起來,錢大剛上前一步,跟丁小白靠近了些。

高山想也沒想,直接上前一步,插在了兩人中間,錢大剛也不計較高山行為的無禮。

鼻子微聳,接著低聲道,“丁姑娘,小人之前是獵戶,雖然不是經常上山,但對血腥味卻是非常敏感。”

高山幾不可察地伸手護住了丁小白,斜斜地退後了半步,看向錢大剛的眼神兒也跟著不善起來,這個里正有點邪門。

丁小白卻拍了拍高山的手,讓他別擔心,“錢里正是好心,你放鬆些,多謝錢里正提醒。”

看丁姑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錢大剛一抱拳,“丁姑娘抓緊趕路吧,我也帶著鄉親們上路了,不然都不知道什麼時辰能回到村裡了。”

“好的,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錢里正,您和眾鄉親慢走,東子,上車。”丁小白還了禮,就先一步上了牛車。

吳東趕緊從人群裡邁了出來,在牛車靠後的位置坐了,沒敢跟丁姑娘和高山坐並排。

錢大剛一眾人,目送著丁小白的牛車沒了影兒,才轉身朝著鎮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回頭朝著眾鄉親叮囑道——

“以後見著這位丁姑娘,大家一定記住要以禮相待,恭恭敬敬的,別看這位丁姑娘年紀小,絕對不是個普通人,別給自己惹麻煩。”

多了他就不能說了,一個看著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能說出剛才那樣的話,辦出宴請全村這樣的事兒,必然是個有見識的。

何況她還能結交下孫公子那個位面上的人,看孫子的模樣,還護得極緊,就更不是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了。

不過小姑娘具體有什麼背景,他覺得不查比查更安全,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兒。

當初他父母病重雙亡,因為年紀小,受到了親戚的排擠,不但不接濟他,還對他那個窮家各種搜刮,他才硬著頭皮出門闖蕩了幾年。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那都不必提了,那些都是想要活命的代價。

不說什麼世面都見過了,知人識人早有了自己的一套,刀口舔血的日子,識人不清就只有早死的命。

所以他之前跟丁小白說,自己是個獵戶,當然不會是真話,但他也不怕丁姑娘因此生氣,善意的謊言罷了。

而越是成長,他越是對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膩煩,想要重新過回平常人的日子,毅然決然地回了大斗村。

他回村的時候,村子已經被那位前里正把控了,看到前里正的所作所為,便知那是個心口不一的渣滓,奈何鄉親們對他卻是多有信任。

好在平日裡,里正也不來招惹他,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的過去了,可看著鄉親們過著幾十年如一日的貧苦生活,心裡到底還是可惜的。

今日有了機會,他當仁不讓地爭取當上了里正,大斗村到底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他想為鄉親們做點什麼,總好過碌碌無為地過一輩子。

可接下來要如何做,錢大剛心裡還確實沒什麼譜,到底事發突然,他並沒有完全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