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二進院子,就看到二門往裡進的長廊處,高山、吳東正守著幾個婦人站在那兒。

只是讓丁小白萬萬沒想到的,是陶招弟正拿著一塊抹布,動作飛快地擦著長廊,忙得頭不抬眼不睜的。

“這是什麼意思?”丁小白看著高山,手卻是朝著陶招弟的方向指了指,讓她出來買包子的,她倒是替人擦抹起長廊來了。

“這位小嫂子看到院子一點也沒打掃,怕你過來看著生氣呢,這不就趕緊著開始打掃了麼。”

看著一直都沒發現丁小白過來的陶招弟,高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真不是吃一樣的米就能區分開的。

都說百樣米養百樣人,這話真是不假,丁小白過去拍了拍陶招弟的肩膀,倒是把認真幹活兒的她嚇了一跳。

“丁……丁姑娘,您……來啦。”陶招弟磕磕巴巴地說著話,趕忙扔下了手中的抹布。

扔得太急,沒扔準,結果就掉在了桶外邊,格外地顯眼,陶招弟又趕緊往那邊挪了兩步,把抹布擋在了腳後邊。

“那個……我來找高山和吳東兄弟的,您不是讓我找他們兩個買包子嗎?我稍等他們一會兒。”

高山‘噗嗤’一聲就樂了,“找我買包子,我可沒有包子賣,我的包子鋪還沒開張呢。”

吳東也被他這話給逗笑了,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消散了大半,那四個婦人緊繃著的身體,也明顯地放鬆了下來。

看來這個小東家確實是個好說話的,沒見諸娘子去跟她告了狀,她還能帶著笑模樣走出來,可見沒把這事兒看得有多大。

卻見丁小白朝著高山和吳東揮了揮手,“正好,你們倆出去開包子鋪吧,順便把這四個人帶出去。”

“出了院門就不必管了啊,丟了跑了的都咱們沒關係,都是成年人了,咱們只是招工,可不是給誰家看孩子的。”

“對了,諸娘子,你記得去跟介紹她們過來的人說一聲,人咱們沒留下,品性不行,咱們家院子也養不起大爺。”

“哎,好咧,我這就去。”諸娘子這回解恨了,樂顛顛地就跑去找那幾個介紹人,還差一點撞上三個看熱鬧的。

那四個婦人哪裡想得到,丁小白一個字兒都沒跟她們說,連個辯白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就把她們攆了。

“丁姑娘,丁姑娘,可不帶這樣的,您總得聽我說句話吧,什麼也不問,怎麼就知道是我們錯了?”

其中一個長臉婦人搶上前來,她臉上的傷是三個人裡最輕的一個,看來是很有戰鬥力的。

她伸手就要去拽丁小白的袖子,被高山側身給擋住了,吳東則伸手扯住她的衣襟,把她往後拖了兩步。

“你幹嘛啊,這青天白日的耍流氓呢?哎喲,我不活了,老孃的清白就這麼讓人給毀了,沒天理了呀……”

這一套唱唸做打,做得可真是行雲流水,半點磕絆都沒有,可見是日常做慣了的,直接就可以蓋上個潑婦的戳了。

丁小白的表情終於陰沉了下來,這套流程她太熟悉了,丁家老太太的拿手絕活兒啊,冤枉起她爹孃來,那可是從來不會手軟的。

吳東已經燙手似的蹦出老遠去了,用力地搖著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半點辱人清白的意思。

丁小白瞪了他一眼道,“我們又不瞎,還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是咱們家的院子,一個潑婦有什麼好怕的。”

說著眼睛盯住那個撒潑打滾的婦人,“你自己決定吧,是自己乖乖站起來走出去,還是我派人去衙門口告官,找了衙差把你抬出去?抬出去進的可就是大堂了。”

這抬去大堂跟攆出院子可不是一個意思,平民百姓進了大堂,必然得要先捱上幾棍子,跟著可能就是被扔進大牢裡,誰傻了要去衙門口啊?

原本以為丁小白人小,是個好糊弄的,自己一哭嚎,她就束手無策了,到時候為了遮家醜,她願不願意也得把自己留下。

哪想到死丫頭竟然完全不吃自己這一套,看自己就跟看耍猴似的,倒真能沉得住氣。

還當能用在家時的那一套對付她呢,現在她才算是明白了,人家到底是東家,跟村裡那些下賤婦人哪能一樣,可不是嚇唬嚇唬就能隨了她心願的。

也許到了衙門口,人家隨便往裡塞點錢,自己就可能蹲進大牢再也出不來了,她可沒那個膽子試試真假,家裡也沒錢贖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