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娘子又倒了一杯端給孫弛駿,“三公子請用茶,不是什麼好茶,不過好歹能解解口乾。”

孫弛駿倒是不嫌棄,試了試溫度,不是很燙,直接一口喝了下去,暗自品了品,不過是最普通的清茶罷了。

“點心也吃了,茶也喝了,去我爹的木工房坐一會兒吧,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來慢慢說,你們倆總不會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吃一口點心吧?”

就算他們不過來,這點心也必定有他們的份兒,說他們為了點心,不過是丁小白有心揶揄他們倆。

孫弛駿點了點頭,“當然是有正事的,你當我們真的很閒麼,去哪間屋說話,你前邊帶路。”

丁小白撇了撇嘴,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叮囑自家孃親,“娘,拿兩個食盒把點心裝上,一會兒讓兩位東家帶回去,剩下的等涼透了就收撿起來吧。”

李小禾趕緊去拿食盒了,諸娘子跟在旁邊幫忙,丁小白則帶著兩個男人去了爹爹的木工房。

有了上次招待幾個車把式的經驗,丁三鎖特意又多打了幾把凳子,放在了木工房裡,預備著招待人時方便。

哪想到這才過去沒兩天,凳子就派上了用場,王金虎看到二丫帶進來兩個服飾華美的貴公子,嚇得趕緊起身就要出屋。

“金虎哥,你去屋裡找我娘,讓我娘給你拿些點心帶回去,別隻顧著大壯和小朵,讓王大爺和大嫂、哥哥們也一起吃。”

王金虎低著頭不敢抬,嘴裡一連聲兒地答應著,人已經躥到門外去了,把秦龍飛逗得笑個不停。

“行了,行了,別笑了,人一鄉下孩子,再把人給嚇著了,這是我爹,爹,這就是我常跟您說的孫公子和秦東家。”

丁三鎖搓了搓手,緊張地跟兩人抱了抱拳,重新跟兩人見了禮,又趕緊著招呼兩人坐下,還搶先一步過去,拿巾子把凳子擦了又擦。

他也想跟金虎似的躲出去,可這屋不是正屋,除了閨女就沒有別人了,再難受他也得留下陪著。

“伯父您坐,我們是小輩,哪用您這麼客氣,何況有小白在呢,咱們又不是外人。”

秦龍飛開口就以小輩自居,跟丁三鎖客氣著,孫弛駿卻是說不出的彆扭,他現在算是同輩還是小輩呢?這個小叔叔的身份,著實讓他為難得很。

這樣的情況和環境,自然是把爹爹留下比較好,“爹,你也坐吧,就像龍飛說的,不是外人,就別那麼客氣了。”

說完轉頭看向孫弛駿和秦龍飛,開始說正事,“說吧,你們兩位今天突然過來我家,到底是為了啥?”

秦龍飛突然就激動了,“小白,小白,我跟你說啊,我和弛駿約了鎮上的那些個臭小子去跑馬了,哎喲……”

秦龍飛一拍大腿,笑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哎喲那個陣勢啊,真是讓我開眼了。”

“我們倆原本只約了五個人,想著有他們幫忙宣傳足夠了,何況這個鎮子上,也再挑不出夠資格讓我們倆請的人了……”

丁小白偷偷撇了下嘴,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何著身份高貴還不能跟平常人接觸了?

不過丁小白也沒資格反駁,秦龍飛那麼貪吃的一個人,見到最喜歡的熱乎乎的點心,都能想著先淨手。

這富貴人家的教養和規矩,細節上體現得更精細,從而讓人不敢也不應該小覷。

秦龍飛還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揮著手正比劃的歡,“……結果你猜來了多少人?竟然來了二十八、九個。”

“我和弛駿一打聽,不只附近鎮子上的少爺們過來了,還有兩個人是興發城的,正好出了城在附近鎮上走親戚,也被人給招來了。”

想起這事兒,孫弛駿也有些想笑,“我們還聽說,這兩位興發城來的,一位是知州家的公子哥,一位是鹽運司副使的侄兒。”

這聽著可就有點意思了,何著槐樹鎮的一場小打小鬧,還驚動了這樣身份的人前來。

當然,他們若不是知道了孫弛駿和秦龍飛的身份,想來必定是不屑於過來應酬的。

沒想到原本為槐樹鎮的少爺公子們做的局,反被他們給利用了去,更是各憑本事給自己織起了一張關係網。

這些人藉著此次機會,諂媚地巴結上了更有用的人,果然是沒有一個能讓人小瞧了的紈絝,真不鬧不清最後是誰算計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