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麼麻煩,教工人燒窯也用不上多大的工夫,只開頭看著封窯起火就成了,一會兒我回家吃就行,我娘會留飯的。”

丁小白趕緊出聲拒絕了孫弛駿的好意,他們現在要出槐樹鎮,一會回家還要再從槐樹鎮路過,讓酒樓送飯還不如回來吃呢,不夠折騰的。

“那就等回程的時候來酒樓吃,孫掌櫃,讓後廚去準備吧,我們先去炭場。”

孫弛駿完全不理會丁小白的拒絕,等到坐上了馬車,才扭過頭認真地看向丁小白。

“小白,你是侯府的孫女兒,是我們孫家的人,小叔叔的就是你的,別把自己當外人。”

他還想說,我剛剛給過的承諾都是真的,從今往後,我會守護你,像守護鈞兒一樣。

這句話都到了嗓子眼兒,卻卡在了那兒,有點羞於說出口,畢竟自己之前的心思有點不堪,還是看行動吧,說不如做。

孫弛駿都這麼說了,丁小白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彎彎唇,欣然地點了頭,當不當真就另說了。

小姑娘的頭髮還有些枯黃,面色也沒有十來歲孩子該有的嬌嫩白皙,但也不知怎麼的,這彎唇輕笑,卻讓孫弛駿看出一抹驚豔來。

孫弛駿倏地把目光收了回來,心頭卻是一悸,狠狠地捏了一下手指,再抬頭,小姑娘還是那個小姑娘,他剛剛眼花了吧?

到了炭場,管事張東澤已經帶著一堆人等在門口了,正略帶著些焦急地在炭場門口轉著圈。

遠遠地看到馬車,就小跑著迎上來,揚聲道,“東家,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呀。”

秦龍飛也不等馬車停穩,身手矯健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怎麼,等急了?”

他知道張東澤是急著想要知道這炭窯好不好用?年前的這一撥生意,是一年裡的大頭,若真能燒出好炭來,年前年後可就賺大了。

“可不是等急了麼,這新東西誰不惦記呢,兄弟們也都等著呢,要辛苦丁姑娘了。”

張東澤回了東家的問話,又趕緊朝著下了馬車的丁小白施禮。

“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既然收了銀子,自然要把事情做好,張管事儘管放心。”

這樣公事公辦的口氣,倒是讓張東澤放下心來,他還真怕這位丁姑娘沒那個本事,卻憑著巧舌如簧,騙得東家心軟,不好用也不至於過分責罰。

丁小白也不怪張東澤對她沒信心,一個八、九歲的瘦小丫頭,擱誰眼裡想有信心都不容易。

“秦龍飛,你這個管事不錯。”丁小白忍不住順口誇了一句,張東澤聽見卻是紅了臉,小姑娘這是看明白他的小心思了。

沒敢再說什麼,恭恭敬敬地把丁小白引向昨天蓋起的那座炭窯,兩天的工夫就能對東家直呼其名,這位丁姑娘絕對不簡單。

到了地方,高山直接過去指揮工人們開工,完全用不著丁小白,只在偶爾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過來問上三兩句。

丁小白半步不離,盯得緊緊的,畢竟是大窯,百十來米的佔地,跟他之前挖的小地洞不可同日而語,一窯出來就是幾百上千斤的炭,也怕哪裡出了岔子。

當然,盯歸盯,丁小白只是心裡有些緊張罷了,對於高山,她是完全信任的,更沒有什麼不放心。

高山很聰明,你教他做過的事情,他不但一學就會,還會在過程中總結經驗,炭窯這個活兒,他絕對已經青出於藍了。

選材、碼放、生火、控溫……一系列都安排好,後續的注意事項也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了紙上,張東澤一條條地與高山細緻地請教過,就提著一顆心,等著明天上午出炭了。

回程的時候自然還是去了鳳鳴酒樓,不過也沒耽擱多少時間,知道小丫頭急著回家,就讓她和高山趕緊吃完走人了。

孫弛駿和秦龍飛卻是不急,送走了丁小白,兩人又回到包間裡喝酒敘話去了,對於丁小白,他們倆需要達成共識。

“這樣好嗎?”高山看著腳邊的兩個大食盒,這是孫弛駿特意讓後廚準備的,說是帶給小白的家人。

把秦龍飛的炭窯搞定,丁小白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懶懶地靠在後廂板上,雖然還沒有出炭,但她很有信心,千百年的經驗不是白給的。

“沒什麼不好的,這是在跟我表明態度呢,從今天開始,我才真正算是侯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