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丁小白舉著食盒遞過來,宋老掌櫃珍而重之地接了,他只當那日丁姑娘客氣,沒想到還真給自己做了點心。

“謝謝丁姑娘,老朽哪裡敢當啊,下次可再不能如此客氣了,生分了不是。”

嘴裡說著客氣話,宋掌櫃的一張老臉卻是笑成花一樣了,每日客來客往,多是虛情假意,能做到丁姑娘這樣的著實不多。

“宋爺爺,您這麼說才是客氣了呢,不過是自家做的一些點心,又不是多貴重的禮物,您不嫌棄便好。”

“不嫌,不嫌,多謝丁姑娘!”宋掌櫃把食盒擺到了東家面前,“東家,這是丁姑娘的心意,親手做的點心,您嚐嚐。”

秦龍飛擺了擺手,“我已經嘗過了,好吃得很,既是丁姑娘送給老掌櫃的,老掌櫃就好生收著吧,你家孫子有口福了呢。”

只當東家說的是客氣話,做為鋪面的掌櫃,月銀不少,偶爾給家裡買些點心的能力還是有的,孫子也不缺點心吃。

但宋掌櫃還是一迭連聲地謝了,親自把食盒提到了一邊放好,才又走回到桌邊站定。

“東家,這位是丁姑娘,前兩天跟我們鋪子談了一筆生意,我正等著您來,好跟您稟報呢。”

不知道丁姑娘是怎麼跟東家遇上的,兩人又是否相識,宋掌櫃不是多事的,自然就還是按著老規矩彙報。

“你說。”秦龍飛有點心不在焉,眼睛不受控制地老是往那食盒處瞟,好像裡面的點心長了鉤子。

“是這樣的,丁姑娘家裡做了些棉手套,打算拿到咱們鋪子售賣,吶,就是她現在掛在脖子上的這個東西。”

還怕東家不知道手套是什麼,宋掌櫃往丁小白身上指了指,才發現她的手套別在了身後,現在只能看到脖子到兩腑下的一截彩繩。

“麻煩丁……”剛想讓丁小白把手套拿下來,給東家看看,那邊高山已經拿出幾副手套,擺在了茶几上。

“對,對,對,就是這個,丁姑娘這是有備而來呀,東家請看,這就是棉手套,戴著又暖和又方便。”

宋掌櫃把棉手套往東家面前推了推,笑呵呵地捋了下鬍子,小丫頭年紀不大,辦事真讓人放心。

秦龍飛拿起一副看著大些的,戴在了自己的大手上,動了動手指,挺合適,青灰的顏色也不錯,又好奇地去擺弄手背上那幾顆釦子。

小姑娘的手套他眼饞好久了,一直沒好意思張嘴,張嘴可就是要東西了,秦東家雖然臉皮厚些,到底也是要面子的。

那邊孫弛駿也趕緊挑了一副看著順眼的,戴在了自己手上,很怕慢一慢就不是自己的了。

“這副簡直是按著我的手型做的,秦東家,你鋪子裡也不差這一副手套了吧,雖然顏色差強人意,我勉為其難收下了啊。”

不問自取的孫弛駿,半點也沒有拿人手短的意思,還嘚瑟的舉起戴著手套的手晃了晃。

丁小白眼疾手快地把他戴著的手套摘了下來,手套上的繩子纏住了他的手腕,他誇張地嗷嗷叫著。

“小白,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可是你叔兒,咱叔侄倆的交情,還差了這一副手套不成?”

看著孫弛駿不甘又委屈的模樣,秦龍飛樂得不行,結果剛笑了兩聲,他手上的也被人搶了去。

“小白,你這可是給我們鋪子裡送的貨,自家的貨,我這個東家戴一副怎麼了?”

此時的秦龍飛,比孫弛駿還憋屈,丁小白撇了撇嘴,“咱們還沒簽合同呢,怎麼就成了你家的貨了?”

“合同?”秦龍飛沒聽懂,丁小白趕緊糾正,“就是合約,契約,憑據,我剛剛說錯了。”

“那還不趕緊籤。”秦龍飛食指用力敲了敲桌面,“趕緊的,宋掌櫃,跟丁姑娘籤合約。”

宋掌櫃趕緊讓小夥計去拿了紙筆墨硯過來,往東家的臉上看了一眼,又快速地瞄了丁小白一眼。

“丁姑娘,那個……咱們是不是先談談價錢,您打算多少錢出貨,我們鋪子又是多少錢銷貨才合適?”

看丁小白剛才對待東家的態度,兩個人明顯熟稔得很,宋掌櫃這句話問得也就著實猶豫了些。

可在商言商,他是這間鋪子的掌櫃,現在不把話說明白,以後出了岔子,東家可是要唯他是問的。

“雖然用料只是些棉布,但這批棉布是上好的,棉花也都是全新的,再加上人工,本錢怎麼也要將近三文……”

這時候的人工確實不怎麼值錢,也就丁小白給的有點高,但棉花確實是很值錢的東西。

“不如這樣,我五文錢批貨給您,鋪子裡的價格您看著定吧,這方面您比我懂行,年前能銷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