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夫人板著臉一字一字的繼續道:“兩刻鐘之後,他們打掃結束了,才看到你鬼鬼祟祟的避開人去了二門!”

跪在地上的丫鬟愣愣的張大嘴,臉上的驚恐之色無法掩飾,七月流火的天氣,外面燥熱的都能把人曬化了,未時更是一日裡最熱的時候。

焦府的規矩嚴,但焦夫人對待下人並不苛刻,這麼熱的時候,下人基本都在屋子裡休息,誰會頂著大太陽去打掃院子?

打掃院子的兩個下人也跪下來回話,倆人之前已經被問過一遍話了,第二次開口都不需要回想的。

“回夫人的,小人的媳婦中了暑氣,所以小的就向胡管事告了假,把打掃的活計做完之後就能提前回去。”

胡管事此時也走上前來回話,“老爺,夫人,田旺的媳婦快臨盆了,他不放心他媳婦一個人在家中,再加上和他一起幹活的周大山也想回莊子看望妹子,所以他們倆今日就提前把庭院打掃了,可以提前兩個時辰離府。”

一開始說話的丫鬟見大勢已去,再次砰砰的磕起頭來,“夫人饒命,奴婢……奴婢……”

“荷花,你想好了再說,機會只有一次!別忘記你一家子都是焦府的家生子,因為你一個人連累了全家,尤其是你家還有個病弱的小侄子!”牛嬤嬤繃著臉威脅,家生子犯了事,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官府也不會追究。

荷花面色蒼白,嘴唇哆嗦了幾下,視線下意識的向著黃姨娘方向看了過去。

牛嬤嬤見狀冷嗤一聲,直截了當的道:“去年十二月,你家小侄子受了風寒,需要人參吊命,你找府中交好的丫鬟借銀子被黃姨娘撞見,黃姨娘見你可憐便讓人取了參片給你。”

黃姨娘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被身旁的焦濂玉給阻止了,焦知府和焦夫人都端坐在主位上,哪容得黃姨娘一個妾室開口。

“夫人,奴婢知錯惡劣!”荷花終究不敢連累全家,只能全部招供,她的確是把後院的訊息從二門傳去了前院,“奴婢不識字,那荷包裡裝的不是買藥的碎銀子而是一張字條。”

但字條上寫了什麼,荷花一個奴婢即便識字也不敢偷看。

聽到這裡,焦知府眉頭不由一皺,餘光掃了一眼黃姨娘和焦濂玉母子倆,但看著神色坦然的次子,再看著眉眼依舊溫婉不見驚惶害怕的妾室,剛生出的一點懷疑又散了。

荷花一開口招供,這順藤摸瓜的去查就容易多了,有個嘴硬的倒是忠心耿耿,可惜受不住杖則最後還是鬆口了。

焦夫人喝了一口茶潤嗓子,嘲諷的看著老神在在的焦知府,“等這個荷包找回來,必定就真相大白了。”

屋子外,焦濂平嘴角勾起笑來,可惜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痛的面容都扭曲了,可看得出他眼中是淋漓的痛快。

無聲無息的和湛非魚退到迴廊坐了下來,焦濂平也不在乎家醜外揚,“母親這些年一直想著家和萬事興,也是因為我屢試不第,只能任由一個庶子勢大而無法打壓!”

但焦夫人畢竟是後宅的當家主母,焦濂玉和黃姨娘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之前不發難,的確是因為焦知府護著焦濂玉,但這一次焦濂平差一點被焦知府打的毀容,焦夫人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下去了。

湛非魚回頭看向身後安靜的花廳,“即便查到是焦二公子把訊息送去了府衙,挑唆焦知府動手,可這也只是尋常的手段而已,連栽贓陷害都算不上。”

人無完人!焦濂玉此舉至多有違君子之風,但他傳的訊息也是事實,對比他的讀書天賦,焦知府不可能因為這一點瑕疵而嚴懲焦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