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強順勢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然後徹底不動彈了。

這逼真的演技,湛非魚都忍不住要讚一聲,這兩人估計經常幹,這架勢一看就挺熟練。

張爺和劉禮的臉黑的能刮下一層鍋灰,看著笑意嫣然的湛非魚,莫名想響起那一句: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而湛非魚就是個愣頭青,她根本不知道得罪皇商劉家的可怕後果。

“劉四哥?”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在巷子口響起。

劉禮回頭一看,卻見巷子口站著五六個青年,而他們身後則跟著十來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腰間都佩帶著武器。

“還真是劉四哥。”為首的衙內快步走了過來,詫異的看了一眼躺地上的幾人,“劉四哥怎麼回事?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事了。”

劉大鵬常年混跡在淮安府,一眼就認出這群人,下意識的往角落裡縮了縮。

這幾位可是淮安府出了名的衙內,都是來自武將之家,三五歲就開始蹲馬步站樁子,經常帶著侍衛策馬揚鞭去城外打獵,聽說手上都沾過血的。

劉禮斂了怒色,和幾人寒暄了一番,也簡單的說了一下院子的事,“這位是豐州張家,你們跟著我喊一聲進叔。”

豐州張家不算多出名,可這一次劉和鋒死在豐州,劉禮又負責接待,這才知道一點情況,豐州通判是劉家的人。

“進叔。”幾個衙內拳行禮,雖說這位看著不是當官的,但代表的是張通判,這面子他們肯定會給。

“不必拘禮,昌松拜見楚知府還未回來,你們年紀相當,想必能處得來。”張爺笑著開口,卻是半點不敢拿大,他雖是張通判的堂弟,但並沒有功名在身,只是負責張家的生意和雜務。

淮安府的客棧酒肆都住滿了,但在場這些衙內誰家沒個院子、莊子空著,按理說直接讓張爺們過去住就可以了。

可關鍵是何生把護院和小廝都給揍了,這面子不找回來,劉禮日後還怎麼在淮安府行走。

“一個小護衛仗著幾分身手就敢在淮安府行兇?”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走上前來,手裡還拿著馬鞭子,狠辣的眼神看死人一般看著何生。

因為劉和鋒的死,淮安府滿城縞素,普通人家都不敢食葷腥,青樓更是關門了,連個尋歡作樂的地方都沒有。

再者家裡長輩也一而再叮囑,不管如何在劉和鋒下葬之前,他們不可胡鬧。

本就憋的厲害,這會碰到不長眼的,田子健開口;“劉四哥,今兒小弟失禮了,還請多包涵。”

話音落下的瞬間,田子健一鞭子猛地向著何生的臉抽了過去,鞭子割破空氣的咻咻聲響起,不愧是武將家的孩子,即便紈絝也有幾分身手。

赤手空拳的何生像是被嚇懵了一般,直到鞭子快抽到臉上的時候,何生一抬手抓住了鞭子,不管青年如何使勁,這鞭子卻是紋絲不動的被何生攥在手裡。

這是遇到高手了?為首的衙內臉一沉,走上前來,一手按住了田子健的肩膀上,“撒手!”

“我……”田子健惱怒的漲紅了臉,他本就是最衝動易怒的年紀,大庭廣眾之下丟了臉,這怒火可想而知。

何生看了一眼,卻先一步鬆開手。

為首的衙內這才看向湛非魚,態度卻鄭重了一些,能有這樣的高手當護衛,想必這小姑娘來頭不小。

“小姑娘,你要知道這裡是淮安府,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蜷著!”為首的衙內面容冷漠,眼神更是銳利的透著寒意和殺氣,“你縱著護衛行兇,念在你年幼的份上,你讓出院子吧,至於你這個護衛。”

話音故意停頓了一下,為首衙內冷冷的看著何生,“這幾日不宜殺生,你便把這雙手留下吧。”

這話說的無比恩賜,劉和鋒的棺木還在劉家擺著,這個時間點殺人卻是對劉家的不敬,至於留下何生的一雙手,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何生身手再強又如何,這裡是淮安府,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皇商劉家也好,還有他們這些人也罷,可不是上不了檯面的地頭蛇,他們才是強龍,湛非魚一個他們還不放在眼裡。

“沒必要和他們廢話,不見棺材不掉淚!”田子健冷聲開口,陰狠的目光盯著湛非魚,好似野獸盯上了小兔子,隨時能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

“子健,算了,何必和個丫頭片子置氣?”同伴笑了起來,攬著田子健的肩膀把人帶到一旁去了,他家中有個小妹妹,年紀和湛非魚相仿,這才賣了個好。

得罪一個不知道來頭的小姑娘,和打斷她護衛的雙手是兩碼事,前者可能給家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後者則不同,別說是砍了一雙手,就算是打殺了又如何?一個護衛而已,還沒他們胯下的駿馬來的重要。

湛非魚冷眼看著一副施恩之態的衙內,白嫩的包子臉上不見半點怒火,“我如果不答應呢?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敢草菅人命?”

湛非魚指向站在一旁的幾個侍衛,“他們是大慶朝的兵卒?還是你們豢養的死士?”

一個衙內殺人和指揮朝廷的兵卒草菅人命,兩者的情況完全不同,後者可以上升到謀逆叛國的高度。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為首的衙內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他總算明白剛剛劉禮為什麼臉色難看了,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格外難纏。

“甭和他們客氣,打殺了再說!”田子健開口,直接命令身後的幾個侍衛,“把他們都拿下,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一個護衛而已,還敢和他們橫,殺了也是活該!

不同於張爺的護院和小廝,跟在田子健身後的這幾人可都是衛所出來的兵卒,是他們家中長輩挑選出來的,日後會成為他們的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