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面有八具屍體。”

楊守成等人都下了馬,八具屍體倒在血泊裡,鮮血把積雪的地面染紅了一大片,這把人是不久之前才被殺的。

鐵文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地上的屍體,劍鞘撥動了一下屍體的頭顱,看著脖子處那一道傷口,又檢查了第二具屍體……

“都是一劍封喉。”鐵文指向不遠處的染血的長劍,“普通的青釭劍,劍身的血跡才幹涸,兇手是個用劍的高手,但不屑用自己的佩劍殺人。”

一匹馬就意味著只有一人,面對八個敵人,還能慢條斯理的用丟棄在地上的長劍殺人,這說明兇手的武藝非同一般,而八具被一劍封喉的屍體也說明了這一點。

魏淑英認同鐵文的判斷,“此人必定不是暗衛死士,很可能是某個途徑凹子口的世家子弟。”

不說各個家族驚精心培養的死士,就是魏淑英他們這些軍營出身的武者,若要殺敵只會選擇自己的佩劍,用的更順手。

只有那些清高冷傲的世家子弟,估計不想讓這些渣滓髒了他的佩劍,才會如此多此一舉的行事。

楊守成並沒有在意這被殺的八個人,向著右側山壁走了過去,看著岩石上一道不慎明顯的標誌,楊守成冷肅的面容終於溫和下來。

“旭少爺還能留下標記,說明他是安全的。”跟過來的鐵文也看到了這標記,這是楊家舊部聯絡用的。

躲在村子口廢棄的破屋裡,何暖神色平靜,可楊旭卻焦躁的如同困獸一般,可他也清楚自己此刻如果出去,若是遇到敵人,那就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突然,何暖神色倏地一變,快步向著搖搖欲墜的木門走了過去,楊旭見狀也趕忙追了上來。

站在滿是枯草的院子裡,何暖看著天際那一道紅色訊號散,臉上終於露出淺笑來,“我們的人來了,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不管是禁龍衛的人找來了,還是楊家的人過來了,只要援兵到了,何暖就能第一時間知道湛非魚的下落。

村子口,坐在馬背上的湛非魚看著飛奔而來的兩道身影,不由咧嘴笑了起來,興奮的揮舞著手臂,“阿暖,我在這裡。”

“小姐!”終於看到了湛非魚,何暖懸了一夜的心放了下來,一個提氣瞬間就趕了過來。

落後一大截的楊旭也跑過來了,清晨的陽光下,湛非魚笑靨如花,楊旭不由的感覺鼻頭一酸,小魚沒事,太好了。

“楊旭,我們都沒事,鑲武縣城也守住了。”馬背上,湛非魚對著楊旭笑眯了眼,他若不是擔心被蠻夷圍困的鑲武縣,就不會連夜趕回來,也不會被敵人在凹子口伏擊,好在雖然過程艱難,可最終結果還是皆大歡喜。

何暖笑了笑,看到站在一旁的殷無衍,隨即單膝跪地的請罪,“屬下失職!”

不管如何,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可最後自己卻丟下小姐離開了,何暖低著頭,不管有什麼懲罰她都願意接受。

見面的歡快氣氛頓時凝固了,楊旭愧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何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說,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何暖不會離開小魚。

殷無衍並沒有開口,可他這不怒而威的氣勢更讓人膽戰心驚。

湛非魚哀求的看向殷無衍,“大哥哥。”

“起來。”冷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響起。

殷無衍這一開口,何暖就起身了,可即使湛非魚也知道這事只是暫且不提。

四個人只有一匹馬,按理說,湛非魚和楊旭都是孩子,兩人坐在馬背上也無妨,至於男女七歲不同席,除了是特別迂腐的人,否則特殊時期也沒必要這般拘泥。

“我跟在後面走就行了。”楊旭搶先一步開口,雖然此刻他是又累又餓又冷,身上的傷口也在痛,可楊旭能忍住。

對比之下,湛非魚的狀態好了好多,昨夜何暖帶著楊旭一路逃走,兩人精神高度緊張,自然沒有休息好,即便是困到極點,也只是眯著眼小憩了一下,食物也是沒有,渴了也就抓了一把雪潤了潤嘴唇。

湛非魚跟著祝梟離開時,是侍衛騎著馬,之後又在山壁處修整了一番,喝了熱水,吃了餅子。

後來殷無衍找過來了,湛非魚還窩在他懷裡睡了一下,要不是臉頰上還有傷,她這神采飛揚的模樣倒像是出來郊遊的。

“我揹你。”冷沉的嗓音響起,殷無衍看向馬背上的湛非魚。

愣了一瞬,湛非魚隨即笑了起來,估計和殷無衍太過於熟悉了,二話不說的就從馬背上跳到了殷無衍的背上,也幸好殷無衍下盤夠穩,這才沒被她這突然的動作給壓趴下。

雙手摟住了殷無衍的脖子,過長的大氅垂落下來,湛非魚發現比坐在馬背上舒坦多了,“楊旭,你上馬,我們這就回鑲武縣。”

還不等楊旭開口,殷無衍已經揹著湛非魚大步往前走了。

看著殷無衍背上的湛非魚,楊旭知道小魚是看出自己的疲憊,所以才讓自己騎馬的,可一而再被人照顧,這樣楊旭深深的意識到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