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了周書瑤,張閔嬅不由看向張閔賢,“大哥?”

“就讓書瑤守口如瓶。”張閔賢這一開口,母女倆都放下心來。

真遇到大事,她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慌亂不安,女子再要強、再厲害,也只是在後宅的一畝三分地,一旦牽扯到外面,牽扯到朝堂官場,女子那點眼界和能力根本不夠看。

等張閔嬅又仔細和周書瑤對了三遍口供,確定她從言語到神色都沒有什麼漏洞了,這才微微放下心來,等周書瑤喝了藥,又讓丫鬟守在屋子裡,張閔嬅這才離開了。

書房裡,張閔賢把寫好的密信封上火漆後,就讓人立刻送回麟州府,不管此案書瑤是被牽扯進來的,還是暗中敵人在算計張家、周家,張閔賢都必須讓父親知曉,讓兩家做好準備。

“大哥。”看著侍衛離開後,張閔嬅徑自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隔絕了屋子外的寒氣,“書瑤已經喝了藥睡下了,大哥早上出去可查到什麼?”

張閔賢並不意外張閔嬅的敏銳和機警,抬手示意她坐了下來,這才道:“鑲武縣如今龍蛇混雜,我們張家和周家派過來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還是打探到了一點訊息……”

“什麼?是張氏那個賤人害的書瑤?”饒是張閔嬅有不輸給男子的沉著冷靜,此刻卻是又驚又怒,滔天的怒火讓她聲音都拔尖了幾分,“張氏那個禍害臨死都要把我們張家拖下水嗎?”

不單單張閔嬅恨毒了張依依,張閔賢對這個庶妹同樣也沒有好感,當年她高嫁將軍府,張家沒有沾上一點好處,反而被張依依狗仗人勢的打壓了一番。

之後楊老將軍被誣陷通敵叛國,身為姻親的張家又差一點被連累,如今好不容易安生了,身陷囹圄的張氏還敢出么蛾子,牽涉到的還是周書瑤,也難怪張閔嬅暴怒,這是新仇疊加了舊恨。

倒了一杯茶遞給了繃著臉,眼神狠厲的張閔嬅,張閔賢畢竟為官多年,養氣功夫更勝一籌,“消消氣,張氏不過是秋後螞蚱,她蹦躂不了多久,她也沒有能力部署這一切陷害書瑤,張氏背後還有人。”

而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張依依本人,包括付家還有已經慘死的付琅嬛都只是幕後人手中的工具而已。

喝了兩口茶,張閔嬅壓制下怒火,倒也冷靜下來了,“大哥,幕後人算計了這一出是想幹什麼?針對即將起復的楊家?”

至於張家和周家,不是張閔嬅妄自菲薄,影藏在鑲武縣的各方勢力只怕都沒有把張、周兩家放在眼裡,兩家說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可在那此人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根本不夠資格值得他們下手去陷害。

“張氏從入獄之後就被單獨關押在女牢,看守的也是衛所的兵卒,而且有各方勢力盯著,除了楊旭之前探監之外,也就這一次付家買通了看守的婆子偷偷進了牢房,再沒有人進去過,所以無法判斷張氏是聽誰的命令列事。”

張閔賢之所以能查到付家人去過牢房,也是因為他們來鑲武縣的目的就是衝著張依依來的,所以一開始就派人盯著,這才能收到點訊息。

張閔嬅認同的點點頭,把所有的事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不管如何牽扯到了楊旭,楊家不會置之不理,付琅嬛不是書瑤殺的,說起來我們還是被楊家給拖累了,以楊老將軍的行事作風,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周書瑤被陷害殺人,張閔嬅身為母親自然是勃然大怒,即便之後查清楚了,可對即將要及笄的周書瑤而言終究會連累她的名聲,日後要高嫁只怕是不可能了。

但如今仔細一想,周書瑤是被楊旭和楊家給牽連了,這才有了這無妄之災,張家和周家正愁著修復和楊家的關係,這便是一個契機,說不定還能日後還能攀上將軍府讓兩家跟著水漲船高。

“你也可以放心了,有楊家在,沒人能誣陷書瑤。”張閔賢清癯冷肅的臉上神色也柔和了幾分。

同樣不用再擔心周書瑤的張閔嬅也終於笑了起來,“我知道,此番勞累大哥給書瑤奔波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也去休息一下,書瑤還病著,後續還有不少事需要你去操勞。”張閔賢溫聲開口。

“大哥也要保重身體,我先去看看書瑤。”張閔嬅站起身來,她的確有些勞累,可此前因為擔心周書瑤這個女兒,自然是提心吊膽的,這會放鬆起來就感覺到了濃濃的倦意。

等到張閔嬅離開了書房,張閔賢交待門口的小廝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才反手關上了書房的門。

“老爺。”此刻,卻見一箇中年人自書房後的小廂房走了出來,一身藍色長衫,束髮的也只是用了最普通的木簪,乍一看像是落魄寒酸的讀書人。

“平清,坐。”張閔賢微微頷首,示意馮平清坐下來說話,“書瑤的事你如何看?”

身為幕僚又是張閔賢的同窗好友,馮平清態度卻依舊恭敬,先是給張閔賢重新倒了杯茶水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