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舉手之勞。”明三拍了拍祝昌運的肩膀,神色有些恍惚。

當年自己就因為拜師失敗,自此之後就放棄了科舉,整日呼朋喚友、醉生夢死,說是名士風流。

可看著艱難求學的祝昌運,明三也不是後悔當初的年少輕狂,只是如今想做什麼卻只能拿出個秀才名頭,實在是汗顏又羞愧。

馬車停了下來,這會正是日落時分,巷子裡飄散著飯菜的香味,而原本奔走玩鬧的孩童都詫異的看著從馬車裡下來的湛非魚幾人。

“昌運,你這是?”鄰家嬸子詫異的看著祝昌運,大家都知道他的遭遇,至多就幫著照看一下祝小弟,其他的也幫不上忙。

其他鄰居也都走出家門,或許是畏懼衣裳華貴的湛非魚三人,但看向祝昌運的目光卻帶著擔憂和關切。

“王嬸子,勞煩你照顧宏兒了,我這幾日要換給地方讀書。”祝昌運感激的看向王嬸子,自從宏兒有點痴傻後,都是王嬸子幫忙照看的。

“能讀書了?”王嬸子驚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其他鄰居更是如此。

劉百戶放了話之後,祝昌運的夫子和同窗都對他避而不見,原本以為他不能再科舉,只能和他們一樣靠賣力氣養家餬口。

因為家貧,所以行李收拾起來也快,又是夏日,衣裳也就兩個大包袱,至於其他的東西,別院裡都有,也不用帶著了。

“這是家弟祝昌宏。”祝昌運摸了摸弟弟的頭,看著消瘦的也就一雙眼圓溜溜的弟弟,再看著胖嘟嘟的湛非魚和齊桁,祝昌運再次堅定了科舉的決心。

宏兒眼神呆滯,膽子也小,抓著祝昌運的袖子躲在他身後,或許是湛非魚和齊桁看著也是小孩子,他只是呆愣愣的看著兩人,倒沒有其他躲避的動作。

“上馬車,我們先……”明三話還沒說完,卻見幾條人影從巷子口快步而來。

為首的男人看著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短打,只是一身痞氣,三角眼斜著看人,“呦,祝案首這是要搬家?”

“呂彪,你想幹什麼?”祝昌運滿臉厭惡之色,即便沒有證據,可他也知曉燒光了他所有家當的那把火正是呂彪帶著一群地痞無賴放的。

劉百戶肯定沒時間關注祝昌運這樣的小螻蟻,所以盯梢的正是呂彪,他雖沒個正經活計,但手底下養著二十多個地痞無賴,平日裡給一些商戶幹些上不了檯面的事。

也是有呂彪盯著,所有祝昌運的同窗好友才沒辦法幫他,而剛剛呂彪收到了訊息,這不就帶著一群地痞趕過來了。

沒理會祝昌運,呂彪嘴巴里叼著一節狗尾巴草,歪著頭打量著湛非魚三人,最後看向明三道:“這位公子想必不是豐州本地人,我勸公子一句,不要多管閒事,否則你帶著倆小孩呢,這要是被拍花子給弄走了。”

明三雖是廣袖長袍的文人裝扮,可在南宣府混跡多年,一個地痞無賴還真嚇不到他,手中摺扇指著一旁的湛非魚,“你要是能把這丫頭拐走,那就是你本事。”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嚴重懷疑明三重男輕女,只護著齊桁小胖子,對湛非魚的死活是不管的。

呸一聲吐掉了嘴巴里的草,呂彪面容狠厲一變,雙手扣在一起,關節壓的啪啪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實話告訴你,祝昌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貴人,你要多管閒事,今日可別怪我不客氣!”

背後有陳百戶,呂彪還真不怕得罪人,再者明三幾人一看都是肥羊,就說三人腰間掛的墜子,不是白玉就是翡翠,一塊估計就價值百兩,三塊加起來那就是三百兩了,也難怪呂彪起了貪念。

“啊!”伴隨著祝昌宏害怕的叫聲,巷子裡頓時一片混亂。

八九個地痞掄著拳頭衝了過來,其中四人圍住了趕馬車的何生,剩下五人裡,兩人堵住了明三,另外兩人攔住了祝昌運。

最後一人則凶神惡煞的向著湛非魚、齊桁和祝昌宏三個小孩子走了過來。

“小姑娘,不想捱揍就把頭上的簪子還有玉墜子都交出來。”尖嘴猴腮的地痞陰狠狠的笑著,貪婪的目光落在湛非魚身上,誰讓她頭上還有瑪瑙白玉簪,齊桁也就腰上掛著一塊翡翠。

知道湛非魚的身手,齊桁拉著嚇的直髮抖的宏兒退到一旁,又有些擔心,“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