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開始讀書,湛非魚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山娃子他們散學了就在村裡撒歡的玩鬧嬉鬧,可私塾即使休沐,湛非魚依舊在讀書,李氏是真的心疼。

理不出頭緒來,也不想李氏擔心,湛非魚打算去林子裡走走,說不定能想到什麼。

五月的天氣已經炎熱了,但林間的溫度卻是剛好,有風吹過,送來林木花草的清新,讓湛非魚混沌一片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呦,小魚啊,你竟然不讀書來林子裡挖野菜?”小姚氏站在山坡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拎著小竹籃的湛非魚。

自從湛老二負責給泰福酒樓送蔬菜,小姚氏在村裡的地位直線上升,誰見她都要誇幾句,各種討好巴結。

就好比今日村裡的婦人結伴來找野菜,也叫上了小姚氏,可她哪需要動手,不過來享受大家的吹捧。

而小姚氏的籃子裡已經裝滿了野菜,最嫩的野菜都放到她籃子裡了,還有兩個野雞蛋,也是村裡人為了討好小姚氏放到她籃子裡的。

可獨獨有一件事讓小姚氏氣不平,那就是甭管村裡人如何巴結討好她,卻依舊不敢說李氏的閒話,提到湛非魚時還是讚口不絕。

湛大郎去張傢俬塾讀書了,可不管是讀書天賦還是刻苦程度,他遠遠比不上湛非魚,自己兒子比不過那死丫頭,這讓小姚氏氣的心肝肺都疼了。

小姚氏表情扭曲幾分,惡毒至極的開口道:“小魚啊,你師母得急病死了,我聽說林夫子父子倆也都病的起不了床了,你要為自己多考慮考慮,這林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總不能不讀書吧。”

看到湛非魚陡然冰冷的臉龐,小姚氏驚了一下,莫名的有點發憷。

可一想到現在村裡人都巴結著自己,小姚氏的底氣頓時足了,“小魚,你這什麼眼神?我這個當長輩的可是關心你,擔心你沒地方讀書呢!”

小姚氏挺直了腰桿,嗤笑道:“大郎在張傢俬塾讀書,你沒良心,可我們大郎還是好的,還說讓你來張傢俬塾呢。”

“哦,我想起來了,聽說你得罪過張秀才,這張傢俬塾只怕是去不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小姚氏臉上的惡意毫不掩飾。

她恨不能林夫子也跟著病死,湛非魚不能讀書就能當個野丫頭,日後李氏母女跪著求這讓自己賞口飯給她們吃!

“你二叔在縣裡也有幾分薄面,能說得上話,要不我讓你二叔給你找找,其他私塾說不定會收下你。”小姚氏不能顯擺兒子,自然要把湛老二拿出來說。

這十里八鄉的誰有她當家的能耐,就連村正和族老見了她當家的也要客客氣氣的,誰讓她不高興了,就讓當家的不收他們家的菜,哼!

冷眼看著嘚瑟張狂的小姚氏,湛非魚笑道:“何止是能說上話?我聽說大郎和泰福酒樓謝東家的小女兒要定親了,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

“什麼?”幾個婦人錯愕的愣住了,震驚的看向小姚氏,難怪湛老二能替泰福酒樓收菜送菜,兩家竟然要結親了?

泰福酒樓可是上泗縣最大的酒樓,聽說最好的席面一桌就要十兩銀子,湛老二和謝家結親,這以後還愁沒銀子花?

“你怎麼……知道的?”小姚氏臉色驟變,眼中藏著驚惶和不安。

若只是單純的議親,小姚氏早就喧嚷的十里八鄉都知道了,可關鍵是這親事不能說,小姚氏沒想到湛非魚竟然會知道。

“二嫂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麼還瞞著呢。”

“是啊,什麼時候定親啊,我們可要討一杯喜酒喝喝。”

“等日後大郎娶了謝家的千金,侄媳婦,你們是不是都要搬去縣城裡住了?嘖嘖,還是你家大郎有出息啊!”

幾個婦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誇了起來,湛大郎雖然讀書不行,可人長的還不賴,老湛家的幾個孩子都不醜。

小姚氏笑容僵硬了幾分,看著熱情高漲的村裡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湛非魚冷聲一笑,清脆的聲音在林間響起,“只是聽說謝家的小女兒腦子不是很靈光,估計是傳聞有誤,畢竟沒有當爹孃的會給兒子娶這樣的妻子,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還賣子求財!”

呃……

幾個婦人誇讚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被湛非魚這訊息給炸懵了,什麼叫腦子不靈光?難道是個傻姑娘?

再一看小姚氏憤怒扭曲的臉,幾人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是吧,小姚氏氣成這樣,難道小魚說的是真的!

“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麼!”小姚氏漲紅了臉尖叫著,直接從半山坡跑了過來,“你敢造謠謝老爺的女兒是傻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擔心謝老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尖聲怒罵著,小姚氏抬手就要打湛非魚,她可以想象村裡人知道實情後,會怎麼在背後嘲笑他們夫婦,為了銀子竟然讓大郎娶個傻子!

“你幹什麼!”怒喝聲響起,趙捕快快步走上前來,抓住小姚氏的胳膊猛地一甩,威嚴怒斥,“你竟然還敢對湛小蒙童動手!”

趙捕快年輕氣盛,最看不慣大人欺辱孩子,尤其小姚氏此刻面容猙獰,眼神扭曲,張牙舞爪的好似要殺人一般。

而她面前的湛非魚白嫩嫩的一張包子臉,雖然長了個,但比普通八歲的孩子還要矮點,烏黑的雙眼圓溜溜的,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趙捕快哪能見她被潑婦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