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這題目肯定是昨晚上就想好的。”湛非魚弱弱的抗議,可自己卻要現場做題,說好的公平呢?

沒理會嚷嚷的湛非魚,林夫子點燃了香開始計時,眼中卻有笑意快速閃過,“行了,半個時辰後為師再過來,你抓緊時間寫!”

“是,夫子。”湛非魚脆聲應下,看著出門的林夫子,伸長脖子又補了一句,“夫子,要不中午你提前吃飯,我怕你一會生氣就沒了食慾。”

腳步一頓,林夫子笑著搖搖頭,這丫頭越大越沒個正行。

書房安靜下來,湛非魚看著題目開始思索。

這題出自《論語》為政篇,原文是: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雲:’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

翻譯過來就是:有人問孔子說:“您為什麼不當官參與政治呢?

孔子說:“《尚書》中說:’孝呀!只有孝順父母,才能推廣到友愛兄弟。並把孝悌的精神擴充套件、影響到政治上去這也是參與政治,為什麼一定要當官才算參與政治呢?”

湛非魚摸了摸鼻子,夫子肯定是故意的,去年自己過繼了,娘也搬離了湛家,夫子卻出了一個以孝為題的制藝文讓自己來寫。

孔聖人注重孝道,他認為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然後是親戚、朋友、鄰里……所有人的關係和諧了,整個社會也就和平了,不是隻有當官一途才算是參與政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湛非魚擱下筆已經錯過了午飯的時間。

看到林修遠提著食盒進來了,湛非魚頭皮一麻,剛放下的筆又拿了起來,我還能再寫一篇制藝文!

“小魚,先吃飯。”看著苦大仇深的小姑娘,林修遠不由笑了起來,只當她被這題目給難住了。

“師兄,我去講堂吃。”湛非魚也餓了,不過為了避免和林修遠單獨相處,她還是去講堂吃吧。

山娃子他們雖然大了一歲,可依舊熊的很,這不吃完飯後就跑出私塾外撒歡的玩去了。

湛非魚拎著食盒進來了,朱鵬幾人看了一眼,倒沒說話。

他們還在背誦孟子集註,湛非魚去年就開始寫制藝文了,明年二月就要參加縣試了,距離太大,根本生不出嫉妒,雙方是井水不犯河水。

走過來的朱鵬靠在桌上,看著吃飯的湛非魚道:“你知道湛大郎要去張傢俬塾了嗎?”

“張秀才竟然收了他?”湛非魚一愣,莫名的感覺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過年後,湛大郎總不能一直在家待著,湛老二沒有再去張傢俬塾自取自辱,在縣城裡找了個老童生把湛大郎送去讀書了。

老童生是個迂腐的性子,極其嚴厲,湛大郎讀書第一天就被戒尺把左手心給抽腫了,之後那就是水深火熱的日子。

湛大郎有多懶散,老童生就有多嚴格,書背不出來:打!字寫的醜:打!遲到早退打瞌睡:打!

湛大郎的左手就沒消腫過,被打狠了,他開始賴學不去讀書了,然後老宅又是雞飛狗跳的,湛非魚沒想到湛大郎竟然要去張傢俬塾了。

朱鵬也不賣關子,他一直記得朱地主的話,要交好湛非魚。

“湛大郎和泰福酒樓謝家的小女兒在議親,有謝老爺的面子在,張秀才肯定要給三分薄面。”

“上泗縣最大的泰福酒樓?湛大郎?”湛非魚瞪圓了雙眼,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謝家小女兒很醜?身有殘疾?還是名聲有損?”

朱鵬哈哈大笑起來,他突然感覺湛非魚和自己見過的讀書人完全不同,不迂腐不清高!看這話一問就問到點子上了。

“我聽我爹說那是謝家的老來女,孃胎裡沒養好,腦子不太靈光。”朱鵬一開始還以為謝老爺瞎眼,否則怎麼挑了湛大郎那個眼高於頂的蠢貨。

是個傻姑娘!湛非魚聽明白了,又感覺索然無味。

湛家多麼重視湛大郎這個長孫,吃喝穿用是孩子裡最好的,早早就供他讀書,最後卻讓他娶了個傻姑娘。

……

其他學生還在午休,湛非魚和林修遠已經端正的坐在書房裡,兩人的制藝文都交了上去,只不過林修遠是昨晚上花了一晚上時間寫的,湛非魚是規定的半個時辰。

林夫子審閱了兩篇文章後,並沒有立刻點評,而是問道:“小魚,你的制藝文進步飛速,你且說一篇好的文章該如何寫?”

殷無衍送了十冊《制藝文範文》,一共五百多篇文章,湛非魚已經通讀了三遍,又逐篇分析思考了,雖然目前只鑽研了前五十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