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湛非魚跟著重光上樓了,眾人面上不顯,心裡的小人卻在捶胸頓足,嫉妒使我醜陋……但還是好嫉妒啊。

“教諭,那位大人一直在樓上?”圓臉少年呆愣愣的道。

正因為是取得功名的讀書人,他們比其他人更清楚這份機緣的難能可貴!日後有大人的提攜照顧,會少走多少彎路!

看著神色各異的學生們,趙教諭沉聲道:“萬事莫強求!”

他也不知道這位大人的身份,但之前拜見了陳大人,大人只說了四個字:貴不可言。

趙教諭便明白了,這位身份比外面推測的還要貴重,而且不願意表露身份,說到底這是屬於湛小蒙童的機緣,強求不得!

“胖丫頭,有沒有享受到萬眾矚目的感覺?”背對眾人上樓的重光一臉揶揄之色。

白眼瞪了過去,湛非魚呵呵冷笑,“我後背都要被灼出個洞來了。”

後背兩個字加重音!

呃……後背鞭傷還沒痊癒的重光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好吧,胖丫頭就是個睚眥必報。

推門而入,湛非魚對著殷無衍甜甜一笑,“大哥哥,你找我……”

看到桌上散落的紙,再看到上面的數字,湛非魚話音一頓,感覺臉皮有點僵,小眼神心虛的躲閃著,神童這個稱號名不符實啊……

殷無衍沒開口,看了一眼重光和季大夫,示意他們離開。

不是吧!還等著看熱鬧的重光萬分不捨。

轉身要走的季大夫冷嗤一聲,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拍在重光的後背上。

一聲慘叫之後,雅間裡再次歸為平靜。

看著忐忑不安,可臉上卻端得住的湛非魚,殷無衍薄唇勾起笑,將一塊玄鐵令牌遞了過去,“日後若有人追問,你只道是我給你開蒙的。”

令牌不過湛非魚掌心大小,正面是銀鉤鐵畫的三個字:禁龍衛。

幸福來的太快!湛非魚蹭一下抬起頭,烏黑圓臉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喜悅和激動,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謝謝大哥哥,不對,謝謝恩師!”

賺到了!雖然只是口頭師徒關係,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日後在大慶朝,她湛小魚就能橫著走了!

饒是殷無衍性子冷,這會也被湛非魚這自來熟的熱情給尷尬到了。

再看著喜上眉梢的胖丫頭,殷無衍只想到一句話:蹬鼻子上臉!

無比嘚瑟的湛非魚掏出帕子,鄭重其事的把令牌包了起來,然後塞到了懷裡,還伸出胖爪子拍了拍胸口,確保不會丟了。

收拾妥當了,湛非魚抬頭看向殷無衍,濃眉飛揚入鬢,鳳眸幽冷不見底,只可惜這張臉太年輕……

湛非魚無比惋惜的長嘆,師傅師傅……這要是年長几歲,這父她認定了,從此之後就是躺贏魚生。

雖然不清楚她在嘆息什麼,但殷無衍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你可知你並不是湛家人。”

“啊?”湛非魚呆呆的眨巴著眼,這話什麼意思?

片刻後,聽完殷無衍的話,湛非魚低著頭,腦子裡有點亂。

她有記憶時已經能蹣跚走路了,那個時候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己不是親生的,爹孃就不說了,就連爺奶在面子上對她也很好,當然是不能和湛大郎這個長孫比。

可二郎、三郎加上自己,他們三個年紀相近,家裡也是一碗水端的平,直到自己要入學,這假象就被打破了。

“我奶以前對我好,是不是因為害怕?”湛非魚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

很多事她都是裝作沒發現,沒有利益衝突時自然是得過且過,否則只會鬧的雞犬不寧。

而進私塾讀書是自己絕不會退讓的底線,於是撕破了家宅和睦的外衣,但湛非魚並不後悔。

在湛非魚還是襁褓裡的小嬰兒時,湛老太恨不能將她掐死給自己枉死的孫子償命,可她更害怕被報復,那兩個看著和善的婦人,乾的卻是殺人害命的事,湛老太真的怕。

這種情緒折磨了她一年多,直到湛非魚有了上輩子的記憶,湛老太已經能平常心對待她,而且還生出另一種念頭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那兩個婦人把她養在了湛家,但日後對方若是把人再認回去,撫養湛非魚長大的湛家是不是有天大的功勞?最少也會補償一大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