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剛說一個字,殷無衍警告的目光看了過來,聲音冰冷,“不該管的別管,不該問的別問!”

這還不叫偏心?重光不停的在心裡腹誹,幸好胖丫頭只有七歲,這要是年長一點,他都要懷疑自家七爺看上她了。

一手摩挲著下巴,思慮的重光猛地搖搖頭,胖丫頭太小了,七爺沒那麼禽獸!

……

夜黑風高,殺人越貨。

老湛家已經熄了燈,正屋後的臥房裡,湛老太翻了幾個身依舊睡不著,倒是把床板弄的嘎吱嘎吱響。

“老婆子你幹什麼呢?被窩裡一點熱氣都沒了!”湛老頭惱火的開口。

天寒了,這舊棉被原本就不暖和,這麼動來動去,冷風都灌進來了。

“我這不是發愁家裡的生計!”湛老太回了一句。

老湛家沒了名聲不說,老大被除族,老二傷了身體,兩個兒媳婦碰面就吵,湛老太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從湛非魚進私塾開始,就恨不能把她給活活掐死。

屋子裡一片黑暗,湛老頭也看不到湛老太漸漸扭曲的表情,不解道:“不是才拿回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老二也說去縣裡做個小買賣。”

一百五十兩那可是一大筆的銀子,多少人一輩子都存不了這麼多。

“不過銀子你得藏好了。”湛老頭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兩個兒子他不擔心,不放心的是兩個兒媳婦。

湛老頭其實最滿意的就是李氏,雖然沒個老大生個兒子,但李氏性格溫和,家裡地裡的活計一把抓,也不掐尖好強,剩下這兩個,偷銀子的事都能幹得出來。

“我收著呢。”湛老太摸了摸鑰匙。

她把銀子藏到了衣箱的隔層裡了,一把大鎖把箱子鎖住了,又拿繩子把鑰匙穿起來掛脖子上。

“老頭子,大郎說得對,那死丫頭日後要是出息了,我們老湛家在村裡就沒法子立足了。”湛老太聲音壓得低,陰森嘶啞的讓人背後發涼,“我讓老三買了點杏仁,明兒就讓小妞妞把杏仁糖送給那死丫頭吧。”

“給什麼糖……”湛老頭醞釀的睡意蹭一下沒有了,太過於震驚之下,從床上驚坐而起,呆愣愣的看著躺著的湛老太,“杏仁糖?你是瘋了嗎?”

湛老太也慢悠悠的坐起身來,黑暗掩蓋下,一雙混濁的老眼陰狠毒辣的沒有一點感情。

“那丫頭留不得了!老二和我說了,他沒收朱大少的銀子,你認為以老二的聰明他會為了銀子得罪曾家?”

湛老頭其實不太相信湛老二。

湛老太壓低聲音繼續道:“老二是怕那死丫頭擋了大郎的路,就買通了瞎眼婆子,讓她去毀掉死丫頭的臉,這樣她就不能科舉了。”

“老二還買了點蒙汗藥放到餛飩裡,可最後中藥的是老二,差一點被瞎眼婆子給殺了的也是老二。”湛老太把隱瞞的事都說了出來。

“什麼?”湛老頭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老二竟然給親侄女下蒙汗藥!

突然感覺更冷了,湛老頭把棉被往上拽了拽,可這寒意似乎都鑽進骨子裡了。

“老頭子,那死丫頭既然換了餛飩,必定是察覺到老二要對她下手,可她沒有說,反而趁機害了老二!她到現在都沒提這事,那死丫頭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她不說是等著日後報復。”

湛老太一把抓住湛老頭冷的直哆嗦的手,用力的抓緊,一字一字狠厲而瘋狂:“老頭子,你看看大郎在私塾,不是被夫子打就是被朱鵬揍,那死丫頭不害死我們老湛家,她是不會罷休的!”

嘴唇哆嗦著,湛老頭原本想著曾家的事過去了,雖然結果不如人意,可老湛家畢竟落下了一百五十兩銀子,日後和湛非魚井水不犯河水,哪想到這其中有內情。

這可是結了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也不至於……”湛老頭不敢再說了,曾家這事,最終得利的是大房。

老大被除族了,可還是留在村裡。

李氏就更別提了,單獨住著三間磚瓦房,老大不是過去壘圍牆,就是挑水、劈柴,沒有了公婆妯娌,湛老頭即使再不管事也知道李氏日子過的清淨又舒坦。

而湛非魚過繼出去了,有族裡供著讀書。

湛老頭把事掰碎了想,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湛非魚的手腳,她現在就有這本事,等日後考取了功名,要弄死老湛家的人就跟捏死螞蟻一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