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澤宜倒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清麗的石玉月,頓了頓,隨即笑了笑起身拱手:“嫂子也來踏青了,巧的,二弟得了好琴,聽聞嫂子閨中時彈琴復長嘯名動京城,不知是否有幸?”他對即將過門的正妃很滿意,比起喜歡人,他如今更認為只要有用的女人喜歡她便可。

琴女懂事的退下,石玉月嘴角劃過冷笑走到琴前指腹微微勾氣,寒氣莫名的音律敲得黎羲淺喂到嘴邊茶盞微微移開:“怎麼了,偷偷跑出來?”

“他與幕僚在我議事。”石玉月抬眸看二人:“他已經和芳華長公主聯手了。”

山澗冷風一吹,景澤宜笑容依舊如沐春風般:“嫂子此番而來,怕不是說這個吧?”他提起茶壺為她斟茶:“這裡遍佈我的眼線,嫂子放心便是,你出府就有我的人暗中護送,無人察覺,慢慢說便是,你我是一家人。”

石玉月不假思索道:“陛下身子越發羸弱,太醫可有說因為什麼?”

景澤宜點點頭,近來一月明慧帝身體乏力,甚至早朝都要內監攙扶,最多做小半個時辰就要散朝,他去御書房說政務也瞧著明慧帝精神不濟眼眶泛黑,私下詢問皆是說積勞成病,他雖然存在疑惑,可明慧帝並未有反常的地方,景澤伯負責北邊糧草偶爾早朝都會延誤。

黎羲淺卻聽出裡面夢到,神色嚴肅,看了石玉月一看,挺直身子:“你的意思是,有人給陛下下毒?”前世明慧帝這時候生龍活虎,身為帝王在邊關烽火戰事,即便是個昏君也要做出擔憂模樣,黎遠海也與他提過幾次,更有甚的是明慧帝聽著奏報忽然就睡下去的奇詭。

除開下毒她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明慧帝前世並非壽終正寢,而是被最信任的大兒子景澤伯弄死,這位皇帝注重養生又是長壽相貌,黎羲淺認為活到八十歲那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裡石玉月便是笑了:“我說離離啊,你倒是很聰明。”她看著旁邊錯愕的景澤宜,抿了口茶水,低聲無比正經:“這半個月太子妃夜半有人進出,起初我以為是秘密議事,卻是看著黎柳柳出現在景澤伯書房,二人只會說幾句話,隨即黎柳柳很快就離開。”

“如今景澤伯已經不想敷衍我,隨我在府中任意妄為,我暗查到有法士在府中秘密待著,陛下身子素來硬朗,又在謝長語出徵突然不適,太后也精神不濟,恐怕會有大動。”石玉月本質是不願參與奪嫡,卻漸漸的發現景澤伯想用將軍府為其墊背,還將舞姬生下的女兒送到太后那邊膝下承歡。

她乾脆殺了那孩子,和景澤伯大吵,外界以為她失寵,他的母家近來也不與他親近,剛好能暫時躲避風頭。

“這是我投來的東西,二弟在宮中的暗樁或許要派上用場了。”石玉月將偷來的藥粉放在他面前。

景澤宜如今漸漸有了狠辣的心性,被這話瞬間點頭,緊緊捏著茶杯隨即道:“多謝嫂子,倘若他真敢給父皇下藥,我必然不會放過他。“

黎羲淺不由道:“二皇子,如今你要做好和太子正式明掙的準備,且不可自亂陣腳,只需要查明這東西是否有毒,又是否被陛下食用即可。”

“你什麼意思?”景澤宜蹙眉。

黎羲淺搖搖頭:“只是覺得景澤伯如此謹慎的人,如何能讓你看著他和黎柳柳私會。”

太順利了,順利的有點反常,黎羲淺閉上眼睛努力回憶上一世遺漏的東西,放下手裡杯盞終於張開了雙眸,冷笑了起來:“我想太子殿下或許是要開始收網了。”

石玉月看著那灼惹的目光不由肩頭輕輕顫抖:“你是什麼意思?”

“月妃娘娘,您的夫君怕是要想你的母家下手了。”黎羲淺失笑,看著茶盞裡面浮動的茶葉,眼神堅定:‘現在我說的話,你必須記住且相信。“

石玉月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