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意又覺得後悔,想起以前,自己不是一直埋怨他把自己拋棄了嗎?

可現在居然是自己在給他提醒拋棄雜念。

本尊在一步步的走,極為緩慢,可也給了慈意時間讓他回憶過去的種種。

自己是什麼時候怨恨慈唸的?

好像是接觸了修仙之後,不都說修仙的人會變得仁慈嗎?怎麼自己越來越……

慈意又覺得睏倦,但他這次硬撐著沒有睡,很想親眼看看自己是怎麼被驅逐的。

此刻慈念已經來到高塔門前,這門就像一面鏡子,將他全身都映照在裡面。

慈意透過慈意的眼睛來打量鏡子裡的人,他滿臉疲憊,眼神裡透著絕望和痛苦,還有濃濃的掙扎。

面對一個這樣心情複雜的人,慈意苦澀的笑了,他居然發現自己在同情面前這個人。

其實現在就是種植出神藥也救不了母親,也許慈念只是不想讓族人再遭受短命的痛苦吧?

又或者說……繼續下去,這一族用不了多久就會滅亡。

雖然自己從來都不在意家族這個詞,可這一刻他覺得拯救家族是個責任。

現在,慈念伸手觸碰大門,大門出現水波紋後消失。

慈念徑直走進去,這裡非常空曠,只有中央的位置擺放了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位渾身都罩在黑袍裡的人。

蒼老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孩子,你有何所求?」

慈念蠕動兩下嘴唇,彷彿是用盡了力氣才發出聲音,「我……種植不出仙藥,我沒辦法拯救族人,這是為什麼?」

「呵呵呵……」那人笑的很古怪也很刺兒,讓人感覺笑聲裡充滿了嘲諷。

隨後他說道:「你心不靜,如果你能拋棄七情六慾,你就可以感受到仙草的變化,從而滿足仙草的需求將它種植成熟。」

慈念皺眉說道:「這怎麼可能?」

「可能,如果你想通了就去塔頂,那裡有能幫你的東西。」那人說完便消失了。

慈意很想去椅子那裡摸摸,可惜他被捆在慈唸的身體裡沒有任何自由。

慈念站在那裡自言自語,「拋棄我的雜念?可是無論是雜念還是七情六慾都是我的一部分,就這樣拋棄太殘忍了。」

慈意聽到他這麼說就嘲諷的笑了,「矯情什麼?不過是拋棄雜念,又不是要你的命,再說了,你不是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家族安寧嗎?」

說完這話,慈意很想打自己一巴掌,可惜他做不到。

自己不是嫌棄他拋棄自己嗎?結果到頭來是自己慫恿了他拋棄自己,這到底算什麼?

而慈念以為慈意的聲音是自己心底的聲音,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說的對,我自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怕什麼呢?」

說完,他又揚聲說道:「我想好了,如何去塔頂?」

縹緲的聲音傳來,「坐在椅子上即可。」

慈念沒有猶豫,大步走過去,轉身彎腰要坐下。

但屁股捱上椅子前他又頓住,僵持了幾個呼吸後才坐下。

坐下的同時他長長一嘆,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變了,不是剛才那黑乎乎的房間,而是一個非常亮,周圍都是閃著銀光牆壁的地方。

而他依然坐在椅子上,但自己頭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頭盔。

周圍還沒有人,只有那個飄忽的聲音說道:「你手下有個按鈕,你按下去就能將所有的雜念拋開。」

慈念動了一下手,果然摸到按鈕,可是他卻遲遲不肯按下去,內心十分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