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億啊,趙冬誠一想到這裡,心裡的恨意就不斷滋生。他撥通了宋白羽的電話,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野種,你以為這樣算計了我,就能得到老爸的信任?你別做夢了。我的錢也是他的錢,你害我丟了兩個億,你以為你能脫得了身?”

宋白羽不慌不忙道:“我算計你?證據呢?你有嗎?”

趙冬誠氣得肝兒疼,他忿然道:“你敢和我當面對質嗎?”

宋白羽一向瞧不起這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他現在就是條落水狗,想當面奚落他一番,於是道:“我有什麼不敢,你說時間、地點,我隨時奉陪。”

涵江市人民檢察院會議室裡,專案組的討論會正在進行。

當趙雲蕾將林嵐和逯超群的發現和思路提出來的時候,大家感到非常驚訝。

汪海彬滿臉的不可思議。他由衷地讚歎道:“‘技術助力’這句話我平日裡總聽人提起,可是沒想到真這麼厲害,就憑出行記錄中那些碎片資訊,居然能夠推演出這麼多有價值的偵查線索,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啊!”

付朝陽有些顧慮,試探著表達自己的觀點:“林嵐他們提出的偵查方向很有道理,就是工作量太大了,看來公安那邊得花不少力氣,也不知道最終是不是能夠透過航空資訊和入住資訊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李瓊反駁道:“這個案子能有現在的突破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花大力氣得到真相,總比毫無頭緒強得多吧。”

付朝陽爭辯道:“我這不是擔心嘛,調查每一次乘機和入住時的全部客人名單,再來排查,不僅涉及工作量的問題,還有個資訊儲存週期的問題。畢竟,有些資訊的查詢本身就受時間限制,太久遠的估計很難查到了。”

趙雲蕾趕緊出來打圓場,她問林嵐:“我覺得付朝陽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們考慮過這些困難沒有?”

林嵐答道:“我們只需要調取廖雨欣所乘航班的乘客名單以及同日入住酒店的顧客名單,由計算機運算來完成匹配就行了,工作量並不是很大。至於資訊儲存週期的問題,能查到多遠就查多遠,實在查不到的,不是還有銀行流水嗎?他們在外面住宿、買機票,哪一樣不得花錢。只要鎖定了和廖雨欣同行人員的身份,就可以透過比對他們的消費記錄來判斷其他的行程是否一致。”

林嵐的回答,打消了大家的顧慮。

趙雲蕾聯絡了塗敏,就眼下的偵查思路和他進行了溝通。塗敏素來執行力極強,他派出的人手很快取得了相應的名單,透過一番比對和篩查,最後鎖定一個叫丁帆的男人,他和廖雨欣的行程存在多次重合。

偵查人員將丁帆的照片交給胡強辨認,胡強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指使他去盜古瓶的墨鏡男。此外,丁帆的消費資訊顯示,三個多月前,他曾在租車行租賃過一臺黑色的豐田車,型號和特徵與去定製贗品的人所開的車輛特徵一致。偵查人員再次出差到河南省伊川縣,把丁帆的照片交給製作仿品的陳斌辨認,他們也確認這個丁帆就是定製鵝頸瓶並支付現金的男人。

一系列的進展讓整個古瓶案組成員士氣大漲,整個偵查方向似乎步入了正軌。

幾經輾轉,負責宋白羽這條線索摸排的偵查員謝駿掌握了宋白羽在香港最後的住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宋白羽居然是真名,他今年27歲,很早就隨母親宋錦繡到了香港。塗敏當機立斷前往香港。

可惜的是,塗敏和謝駿抵達香港後,發現宋白羽並不在香港,宋錦繡說話滴水不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一味推說不知道宋白羽的下落,自己也在四處找他。塗敏懷疑,宋白羽是不是得知丁帆被抓,所以腳底抹油跑了。

在香港警方的協助下,塗敏和謝駿找到了一名叫方子晴的女士,徵得她的同意後,約在一家簡潔安靜的茶餐廳見了面。

方子晴與宋錦繡是教會的會友,頗談得來,兩個人認識有四年多了。據她介紹,宋錦繡祖籍潮汕,小時候家境貧寒,母親給別人做過保姆,她很早就和母親到了香港,有一個神秘的情人。

“你為什麼覺得他神秘呢?”塗敏及時地捕捉到了對方話中的細節。

方子晴道:“她的這位情人我從未見過,也不住香港,對於他的身世背景,錦繡也是諱莫如深。”

謝駿道:“香港寸土寸金,宋錦繡目前租住的山頂別墅,租金每個月十多萬元,據我們瞭解,宋錦繡女士並沒有工作,花銷卻這麼大,看來她的這位情人,非富即貴啊。”

方子晴微微一笑,道:“是啊,錦繡不僅住得好,素日裡出手也闊氣。不過,她深居簡出,不大喜歡與人講她家裡的情況。我雖然和她認識多年,所有的約會和交集都在外面,我雖然知道她住那裡,卻從未去過她家。”

謝駿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這麼久,居然從來沒有去過她家?”

“錦繡說她喜歡住在不同的環境,這樣就能欣賞到不同的景色,所以她經常搬家,一個地方住不了一年。她還經常出國,沒有邀請朋友去她家,倒也不太奇怪。再加上我這人素來不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兒,很尊重朋友的隱私,她既然不邀請,我斷沒有主動要求去的道理。”

“你們可是單向聯絡,沒有共同的朋友?”塗敏突然問。

方子晴愣了片刻道:“你這一問,我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每次約會都是我們兩個,錦繡喜歡清靜,我也沒多想。”

塗敏若有所思道:“也許正是因為你這樣的性格,能夠安於你們之間的這種交往模式,所以才能夠和她相處這麼多年吧。”

方子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拿起面前的玻璃杯,抿了一口奶茶道:“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想。之前香港的警方找到我,說你們有案件需要我協助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宋錦繡的那個情人是不是牽扯到什麼事兒了。可現在聽你問話的意思,似乎你們懷疑的人還包括宋錦繡。我這幾年和她相處,覺得她不太喜歡與人打交道,總想著可能是單親媽媽的苦衷,並未深想,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舉止行事的確與旁人不同。”

塗敏提示道:“人與人之間但凡相處久了,總會有些什麼細節透露彼此的資訊吧,你和她在日常的接觸中,難道沒有留意到什麼不尋常的細節?女人之間聊天,多多少少會談到感情生活,你即便沒有接觸過她那位神秘的情人,也不至於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吧?”

方子晴神色有些躊躇,她猶豫道:“即便有,也都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不知道說出來是否合適。”

塗敏一向的觀點是,任何人都不是金剛不壞之身,總有個命門。看到方子晴的躊躇,他直覺有戲,追問道:“既然方女士願意協助我們警方,還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至於真相如何,我們自會查詢證據,不會捕風捉影。”

方子晴遲疑片刻,輕嘆道:“我記得有一次陪錦繡喝茶,她結完賬去了趟洗手間,服務生倒水的時候,把她的包碰掉了,掉出一個包裹,右上角用英文斜體寫著A

de

ew。還有兩次聽到錦繡打電話,稱呼對方為安德魯,語氣親密,所以我一度猜測,這個安德魯就是錦繡的情人。”

“安德魯?他的情人是外國人嗎?”

“那倒不一定,這邊華人也有不少取英文名字的。”

塗敏想想也是,又問:“你們從未談起過這位神秘的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