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憐生心跳開始加快,便問道:“陛下,要不要我去提醒提醒那些人?”

“提醒?為何提醒?”神皇將書卷放下,坐在了椅子上輕輕斜倚著靠背,淡淡道:“風雨多些,難道不是好事嗎?”

風雨和遮蔽視線,越大越多視線也就愈發模糊。

但那只是相對而言,對於神皇來說,朝歌城中的風雨越濃,他看清的東西反倒是越多。

高憐生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避過這話題又問道:“那趙三金?”

神皇閉著雙眼,思考了片刻後說道:“來便來了,由他去吧。”

“是。”

高憐生躬身退去,書房當中就只剩下了神皇一人,他的雙目依舊微微閉合著,眼角掀起一抹冷淡,喃喃道:“離堅黃,有意思。”

高憐生走出了書房,心情有些複雜,他不清楚神皇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也沒人可以猜得到這位帝王的內心。

但他還是感到驚訝,趙三金作為寧長安的好友,當初甚至動過劫法場的念頭,若非是被秦家給攔了下來只怕秋北刑場上還會再多出一顆腦袋。

從那以後趙三金十六年都不曾踏足過朝歌城半步,神皇也給了秦家顏面,沒有去尋麻煩。

可現在趙三金竟然主動來了朝歌城,這不是將本不願再起矛盾的雙方給生生的逼到了桌面上?

秦家的承聖境界大修行者不單單隻有趙三金一個人,這麼做怎麼看都是弊大於利,可偏偏陛下卻選擇了無視。

“這是在為寧北加籌碼,好讓他在這場博弈當中擁有能夠平等掰手腕的實力。”

高憐生心中猜測著,卻不知道是否正確。

他穿過了宮殿群,想要去打探一番外面的訊息,只是剛剛轉彎腳步就停了下來,側目看去,在假山之後陳琳正提著燈籠站在那裡安靜等候。

他的目光微微一眯,不鹹不淡的說道:“看來陳大人的確是年紀大了,這亮如白晝的夜裡卻還要打著燈籠。”

陳琳並不以為意,微笑說道:“高副使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有心事啊。”

高憐生冷眼看著他:“陳琳,你我之間並不熟絡,所以還是不要用這種熟人的口吻與我說話。”

“高副使與咱家不輸,那和誰更熟?那個謀逆之子嗎?”

高憐生沒有說話,微眯的眼中目光更銳利了一些。

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個聚在一起。

陳琳淡淡道:“咱家一直以為只有像我這種人才會提前站好陣營,方便日後能夠多過一些安穩日子,想不到高副使也已經選好了陣營,還真是讓人意外。”

“年紀大了就不要去管太多的事情,否則心力交瘁,或許會暴斃在哪個夜裡。”高憐生看著他,認真說道。

陳琳提著燈籠,手中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亮,他嘆了一口氣,道:“咱家這條老命如何倒是不重要,可高副使年紀輕輕要是站錯了隊,那才是要命的事情。”

高憐生知曉自己幫寧北查探關家的事情暴露了,只是卻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

“結果還未曾出現,陳總管怎麼就認為站錯隊的人,一定會是我呢?”

陳琳又嘆了一口氣,老臉之上滿是遺憾之色:“這麼說來,高副使的的確確是已經站隊了。”

月光下,兩個人在假山之前相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