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說道:“陛下並沒有阻止我去救陸海棠。”

高憐生聽懂了這話的意思,輕聲道:“或許你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帝王也說不定。”

寧北道:“我知道坐在那個位子上就要懂得取捨,放棄少部分人的利益去換取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可我很難做得到。”

“這個國家交到公主殿下的手上,也許會不破不立也說不定。”

高憐生保持著和寧北之間的距離,就像是當初兩個人在那一場大雨裡一前一後一樣。

不破不立,這四個字聽起來有很大的魄力,但實際上都要建立在先破的基礎上,可這個天下局勢,不是那麼好破的。

“高憐生。”

“嗯?”

“我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他們總是會說你這樣的做法是錯的,這個世上還有很多辛秘是你沒有了解到的,可卻始終不願意告訴你那些辛秘是什麼,卻又渴望你做出正確的決定,這算不算是在耍流氓?”

寧北迴頭看著高憐生,平靜的眼眸中罕見的帶著怒氣。

明明只要說出來就皆大歡喜,卻偏偏不說,讓你去猜測。

這不就是在耍流氓?

寧北的話很不好聽,但這就是事實。

高憐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可你就是沒有猜出來啊。”

寧北轉回了身子,繼續往前走。

高憐生忽然笑道:“所以也不能說你的決定是錯的,不是嗎?”他望著寧北的背影,接著道:“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那就沒必要去因為這個決定去承擔失去另外一種的愧疚感,天下大得很,個子高的比比皆是,你總不能因為屋子塌下來沒有先砸到自己而慚愧吧?”

“這也的確沒什麼好慚愧的。”

寧北有些意外這位向來沉默冷酷的繡衣使副使能夠笑著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不得不說,這番話卻是起到了作用。

“謝了。”

順著來時的原路離開了皇宮,守在青霄門的依舊是青霄衛的統領崔在一,目不斜視,在風雪中挺直脊樑。

“用我送你?”青霄門前,高憐生看著寧北問道。

寧北搖了搖頭:“不用。”

他獨自向著馬車走去,黑夜中有兩個秦家的人走了出來,站在馬車兩側牽著韁繩,自從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京城內的戒備更加森嚴了一些。

秦家對於寧北的安全照料也愈發周全,甚至暗中還會有一隊繡衣使的人在側跟隨,確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崔統領覺得小侯爺如何?”目視著馬車在黑夜中漸漸遠去,高憐生背對著崔在一詢問道。

“小侯爺還是從前的小侯爺。”

崔在一回答道。

高憐生點了點頭,旋即又嘆了口氣,無奈道:“是啊,他從未變過,也正因如此,才會無法靠近那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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