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一片平和,修行是為了什麼這樣的問題似乎已經不在是問題,而是成了如同吃飯喝水這樣必須要做的事情。

如果你詢問六七歲的稚子,他們可能會回答說為拯救天下蒼生而修行。

如果你詢問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們會回答修行是件應該的事情。

這世上從沒有什麼為了天下蒼生的堂皇理由,就連自己周身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糟爛事兒你都沒能力解決,妄談什麼蒼生和天下?

應該要做的事情,可這世上又有什麼事是必須應該要做的呢?

寧北以前對於這句話一直是不甚理解的,因為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兄都給了他充足且自由的選擇權利,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都可以。

就連堆雪人懶得去買胡蘿蔔都可以用大青色的水蘿蔔塞進去。

直到他來到了京都,來到朝歌城,走進了青藤園,見到了樹下的那座墳墓,寧北在那一刻就知道,生而為人都有著必須要做,應該要做,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事情。

他始終承受著無形的壓力,秦長魚深刻了解這些壓力,所以儘可能的與他並肩站著,總能夠分擔一些。

洛留也能夠理解這樣的壓力,所以在兩罈好酒喝光之後,幾人都坐在桌前,望著桌面或是窗外,安靜的沉默著。

沉默的很安靜。

窗外總是起著風的,寒夜裡發出了令人驚悸的嘶吼,這風越來越大,吹動的門口兩側的大紅燈籠來回的搖晃著,直到有儒院弟子出去在門口布下了一個小型遮擋風雪的陣法之後那兩個大紅燈籠方才停止搖晃。

“明天看來有一場大雪。”

洛留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不遠處拎起了熱在爐火上的茶壺,給四人分別倒了一杯。

禮部對待客人的規格向來是極高的,不需要喝,只是聞了聞味道,秦長魚就知道這是出自洞庭的碧螺春,而且還是僅次於給神皇的貢茶的那一批。

極為難得。

自從離開了秦家來到朝歌城之後,他也是極少喝道這種好茶。

青青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有了先前喝酒的前車之鑑後她也不敢再輕易嘗試,直到寧北對著她點了點頭方才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好喝。”

她眨了眨眼睛,聲音很好聽,將窗外的凜冽夜色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寧北也端起了茶杯,舉在了身前。

洛留和秦長魚也是舉起了茶杯。

寧北望著洛留,輕聲道:“風雪送君歸。”

三人舉杯,在濃烈酒氣當中飲盡了一杯熱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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