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看去,看清了那張來人的面容,三十餘歲模樣,不苟言笑,那張臉上稜角分明,無不透著疏離的冷淡。

“師弟。”

楊春來看著來人露出了一個微笑,旋即閉上眼睛無力的低下了頭,就連一句敘舊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

他心裡緊繃的那根弦在這一瞬間鬆弛了下去,生命也就隨之走到了盡頭。

來人在看著他,臉上的冷淡彷彿覆蓋上了一層寒霜,周身的一切開始凍結起來,地面,廢墟,街巷,灰塵,泥土。

如果說冷蓑衣的冷是冬日寒冰,那麼這個人的冷就是九幽之下。

寒霜在蔓延,整個淮海城在這一刻都被漆黑所包裹,冰霜夾雜著浩然氣,拂過了每個人的身體。

被吸取的生命之氣重新迴歸了體內,懸在天空當中的那張巨網發出啪的一聲斷成無數粉碎,不止如此,那封天鎖龍大陣無處不在的鎖鏈也在這一刻被盡數凍結。

方圓千里的一切事物全都停頓了下來。

這人看向了於擒虎,冷淡的眸子帶著殺意:“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於擒虎的身體撲通一聲攤在地上,大陣的增幅力量從他體內被強行剝離,冰霜覆蓋到了他的腿上。

“張懸壺,你竟然來了,你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蒼老的臉上滿是恐懼,他嘶吼著呼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從儒院到這裡的距離無比遙遠,何止百萬裡?

可張懸壺卻在一瞬間出現在了這裡,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聖人也做不到這一點。

“以身為解,以道承天,以天為橋樑連通大道章,以命為引做牽路燈芯,接大道章,跨過無盡橋。”

張懸壺的聲音在淮海城裡響起,每說一句話天地就顫抖一下,當話音完全落下之時,無論是城外的陣法還是那封天鎖龍大陣都在這一瞬被盡數摧毀。

“你知道他是誰。”

於擒虎往後移動著身體:“我知道。”

“他是楊春來,我的師兄。”

“我知道。”

“儒院的師兄弟很多,楊春來與我關係最好。”

“我知道。”

張懸壺目光冰冷,黑夜中一陣寒風吹過,將於擒虎凍成了冰雕一座,然後被一粒沙碰撞,碎成了無數碎屑。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為何還敢這麼做呢?”

千里冰霜退散,張懸壺默然看著楊春來的屍體,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偏頭看向了千里之外,然後消失在了原地。

春日裡生出冰花。

與長空中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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