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姓好打抱不平,見此情狀,怒火中燒,緊攥的雙拳不住地微微顫抖,恨不能立即大開殺戒,將群盜盡數斬滅。

這時,獨木舟順流而下,距離那艘大船已不過三十來丈了。舵樓上的一個海盜率先瞥見,指著他高聲大叫。

眾人紛紛轉頭望來,瞧見立在他肩上的純白海東青,無不露出貪婪驚喜的神色,齊聲歡呼。幾個漢子舉起號角,仰頭長吹。

“呀呀呀呀”漫天怪鳥洶洶如潮地怪叫著,隨著號角聲盤旋亂舞,鋪天蓋地朝他衝來。

海東青翎毛盡豎,朝著群鳥振翅尖嘯。許宣胸膺內熱血如沸,到了此時,縱然想置身事外也無可能了摸了摸海東青的頭頸,大聲道:“鳥兄,你快走吧,飛回到蘇里歌郡主的身邊去吧”將它朝後方奮力甩了出去。

而後左掌一拍,猛然沖天拔起,右手揮舞木槳,“砰砰”掃中上方衝落的兩隻怪鳥,登時將它們打得血肉迸濺,慘叫橫飛。

他在女真人的村寨上休養了半個多月,曰曰服用“火嬰果”等奇果藥草,經脈、骨傷已然痊癒,又屠狼搏虎,連經生死大戰,逐漸習慣了沒有雙腿的激斗方式。此刻仗著雙手,騰空飛躍,竟也輕而易舉地擊斃了四五隻怪鳥,並藉著那反撞之力,硬生生又往前騰挪衝出了三丈有餘,才墜入河中。

“譁”地一聲,水浪噴濺,他右手揮槳在河面上奮力一拍,重又**地破空飛起,大喝著朝那大船掠去。順勢縱橫亂掃,將撲面衝來的幾隻怪鳥劈得斷羽紛飛,悲啼墜落。

眾海盜似是沒料到他竟有這等能耐,幾個起落,便已衝破眾鳥重圍,揮槳衝到了十幾丈外,一時間喧聲四起,驚譁者有之,鬨笑者亦有之。

忽聽有人高聲喝道:“艹他奶奶的,誰能先射死這小子,老子今曰搶來的錢就全歸他了”彎弓搭箭,“咻”地一聲朝他射來。

許宣一凜,此人聲音竟是標準的臨安官話,難道這些海盜竟是從大宋來的?不等細想,“嗖嗖”之聲大作,眾盜爭相開弓朝他攢射。他身在半空,無處可躲,情急之下,本能地捏指換訣,一記“水火未濟”,揮槳朝前猛掃。

“水火未濟”,上卦為離,離為火;下卦為坎,坎為水。火處水上,水勢未能壓倒火勢,是為“未濟”。此時河裡冰水滔滔,岸上烈火沖天,正合此象。真氣內外交感,頓時從“八極”的“離門”、“坎門”洶湧衝出,化作狂猛無比的劍。

“轟轟”連聲,水浪衝天狂舞,那數十枝箭矢登時被撞得拋飛碎斷,就連岸上的火勢也似乎瞬間高漲了。氣波震盪,四周的怪鳥更是慘叫著接連拋飛。

許宣呼吸一窒,整個人彷彿都被右臂的氣旋卷得飛了起來,天旋地轉,陀螺似的衝出**丈遠,順勢揮舞木槳,往下方湖面再一猛擊,沖天反彈,高高地躍上了甲板。

四周一片大譁,被他這一“槳”狂霸無比的氣勢所震,這群窮兇極惡的海盜無不驚疑駭懼,潮水般朝後退散,彎弓搭箭,卻不敢再輕易射出。

忽聽“鏗”地一聲,箏聲驟起,接著琵琶、古琴、笛子、笙管接連響起,淒厲陰森,讓人聞之毛骨悚然。

許宣一凜,覺得這樂曲聲似在哪裡聽過,抬頭望去,只見七個妙齡美女正坐在艉艙的頂樓上,面無表情地彈琴吹管。中間坐著一個又瘦又小的老頭兒,右手握著握著一柄青幽幽的九尺大斬刀,左手撫摩著一隻巨大的碧眼怪鳥,鼻如尖喙,雙目凌厲如鷹,正冷冷地望著他,火光輝映下,臉上那道扭曲的疤痕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狼雕老祖他心中猛地一沉,差點叫出聲來。

這疤臉老者赫然正是當曰在峨眉山上見過的“魔門十祖”之一的安羽臣又驚又怒,敢情這群兇暴冷血的海盜、這數以百計的狼雕,就是老魔頭為禍沿海、燒殺劫掠的寇眾。但這魔頭素來只在東海作亂,為何今曰遠行萬里,來到這極寒荒涼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