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喜悅盡消。這兩魔頭的話說得頗為實在,不像是在恫嚇自己,轉念又想,他們既已將話挑明,必有補救之法,於是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請教。

林靈素道:“要想一步登天,也並非無路可走……”話音未落,洞外忽然響起鳥獸的尖叫狂吼聲,此起彼伏。

接著狂風大作,樹葉沙沙作響,一大群黑影從裂壑上方蔭蓋疾掠而過。又聽一陣悽切惶急的哭叫聲遙遙傳來:“公子爺公子爺你在哪裡?老爺、夫人讓我傳話給你公子爺,公子爺你在哪裡……”

“司棋”許宣腦中“嗡”地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再也熟悉不過,赫然竟是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另一位貼身書童司棋

小青也猛地轉過頭來,又驚又奇。

當曰她和白素貞為了埋劍,隨許宣入住許府,招待她們的除了王六,還有這位機靈活潑的書童,她為了打探無塵庵的千年老槐,還特意和他套了半晌的話,聽見這聲音,立時便記了起來。

許宣聽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果是司棋無疑,激動得熱淚奪眶,跳起身,高聲叫道:“小棋子,我在這裡你……”

話音未落,人影飛閃,王重陽已搶身擋在他身前,低聲道:“聖上,小心有詐。”

許宣一凜,不錯許家滿門入獄,無一倖免,連洗琴也受盡了百般拷打,慘死獄中,司棋就算保住了姓命,此刻亦當身陷囹圄,又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蓬萊“天漏山”外?

但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飄飄忽忽,悽慘悲切地從上空飄過,仍忍不住揪心焦慮,恨不能立即衝出裂壑看個究竟。

王重陽道:“聖上,眼下三十三山的追兵尚不能斷定我們就在此處,不敢妄入,只能重重包圍在外,引蛇出洞。如果聖上受激貿然現身,只怕他們便會不遺餘力地大舉進擊,血戰再難避免。不如先靜觀其變,讓偵騎去探探虛實?

風青玄等人心領神會,不等下令,已木無表情地騎龍沖天飛去。洞外很快又殺聲四起,響起陣陣尖嘯怒吼,夾雜著“嘭嘭”不絕的氣浪激爆聲。

戰鬥來得快,結束得也快,過不片刻,風青玄等人便已騎龍衝回洞裡,“砰”地一聲,將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擲在地上。

許宣猛吃一驚,定睛細看,那頭顱竟然是隻雪白的猿猴,圓睜碧睛,吐著長舌,滿臉都是痛苦恐懼的表情。

聽王重陽說明,才知道這猿猴名叫“應聲猿”,最喜歡模仿人類說話,尤其受驚時更要重複不絕,方才那絕似司棋的慘叫聲正是由它發出來的。

許宣鬆了口氣,旋即疑慮更增。既然這猿猴只是“應聲猿”,它如果未曾見過司棋,又如何能模仿得出他的叫聲?難道司棋真的有如自己一般,誤打誤撞到了蓬萊,落入三十三山之手?

念頭未已,洞外突然又傳來淒厲哀切的叫聲:“公子爺,公子爺……”眾人臉色齊變,許宣心裡更是一沉,驚怒交迸。看來三十三山是鐵了心要拿“應聲猴”反覆搔擾,誘他現身了

眼見風青玄等人又欲騎龍衝出,許宣反倒陡然冷靜下來了,喝住他們,搖頭示意不用理會。暗想,不管司棋是否真的成了三十三山的人質,也不管他究竟帶來了父母的哪些訊息,都無法改變父母身陷囹圄的事實。當務之急,乃是儘快築就陰陽基,修成電劍,絕不可任何於擾。

白乾天沉吟道:“叛黨一時雖不敢攻入,但必定還會再來反覆滋擾。為了讓娘娘、聖上潛心養傷,‘重陽比劍,時能發出全力,我們還是即刻前往聖女靜修之地。叛黨就算有通天手眼,也絕找不到那裡。”

聖女靜修之地?許宣一愣,卻見林靈素眼中閃過狂喜之色,哈哈傳音笑道:“小子呀小子,賊老天待你可真不薄不用你開口,已經幫你把登天之門開啟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