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睿智的學士也有如此懶散調皮的一面。

許非忍俊不禁。

他心想,若是拉克·勞文生在21世紀的文明國家,或許會是個網癮患者,當然也可能會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畢竟在資訊時代,知識的獲取成本極低,傳播速度極快。

接著,他微微搖頭,甩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繼續翻閱稿紙。

從352年4月21日到5月4日,拉克·勞文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間辦公室裡,他將這裡當做起居之處,很少外出,而羽毛筆詳實地記錄了他的日常生活。

在許非的印象中,拉克·勞文這個名字只是一個空洞的代號,而在閱讀這些記錄之後,他腦中一點一滴地勾勒出了拉克·勞文的形象輪廓:

他是一位不修邊幅的天才學士。

他是一個喜歡陽光但不喜歡戶外的單身宅男。

他是一個與書本、奇物與實驗器具為友的社恐患者。

他喜愛英雄史詩,喜歡聆聽波瀾壯闊的故事,但絕不願意捲入其中。

他的願望是沉浸在只有書籍的世界裡,被所有人遺忘。

但他的願望註定不能實現,因為他揹負著重大使命。

他平靜的生活在352年5月5日劃上句號。

【雙月曆352年5月5日

馬庫斯爵士進入拉克·勞文學士的辦公室。

馬庫斯爵士:學士,日安。

拉克·勞文學士:爵士,日安,請稍等。

拉克·勞文學士關閉了傳音海螺。

拉克·勞文學士:好了,爵士,請坐。

馬庫斯爵士:請稱呼我為典獄長,從今天起,渡鴉堡是一座監牢。是的,就在今天早晨,我們接收了第一批黑血者,共計四十六人,此外,還有一百二十名死囚正在押運途中,預計今晚抵達渡鴉堡,您很快就可以開始實驗,這是陛下籤發的特赦令,有了這封特赦令,您不必再遵守學城的任何規定,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拉克·勞文學士:抱歉,我不明白。

馬庫斯爵士:陛下的意思是,您可以違反任何禁忌,包括但不限於活體實驗,這些黑血者已經無藥可救,而那些死囚都是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們理應為王國獻出一切,以償還他們的罪惡。

拉克·勞文學士:不,爵士,我是說,尊敬的典獄長,我……

馬庫斯爵士:學士!您有機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學城的書碑上,不必為了同情一些該死的渣滓而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

馬庫斯爵士:您必須認識到事態的緊迫,被詛咒者正在王國各地流竄,攜帶詛咒的魔獸、野獸越來越多,北境的風暴軍團更是出現數次譁變。

拉克·勞文學士:譁變?為什麼?

馬庫斯爵士:他們對血液的需求日益增長,最近氣溫上升,血液的採集和運輸更加困難,沿途還要防備實力強大的被詛咒者……假如我們不能餵飽那些飢渴的戰士,他們將會倒戈相向,一旦戰爭爆發,將有無數人丟掉生命。

馬庫斯爵士:噢,我想您或許還不知道,陛下與御前會議已做出決定,鼓勵行商從鄰國收購鮮血,另外,北境各個家族已經開始向領民徵收血稅,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您看不到的地方,每時每刻都有老人、女人和孩子被綁進籠子裡,該死的雜種們像擠牛奶那樣,每天抽取他們體內的鮮血,直到他們投入死神的懷抱。

馬庫斯爵士:您是學城最優秀的學士之一,您在醫藥領域的建樹無人能及,我代表羅蒙斯特家族懇求您,不,我代表那些被徵收血稅的民眾懇求您,放下一文不值的憐憫!不論您用什麼手段,請儘快找到緩解血渴症狀的解藥!

拉克·勞文學士:我明白了,漢森,讓那些笨小子在一樓集合,我們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