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館長皺起眉頭,有些為難。

許非說得很客氣,可何館長聽得出來,他不是在詢問,也不是在請求,他的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何館長沉吟片刻,扭頭看向熊萍萍,見熊萍萍沒有反對,他便朝曹一飛和火山點了下頭,示意兩人留下觀戰。

眼角餘光瞥見其他教習臉上的訝異神情,火山心中一陣暗爽,雖說是沾了許非的光,可總歸是享受了特殊待遇,難免有些與眾不同的優越感。

這時,許非與姜筠相互行禮,無聲地宣告比試開始。

面對姜筠,許非不敢大意,他將血溫提升至45℃,集中注意力觀察她的動向。

許非沒有選擇搶攻,姜筠也駐足不前,兩人保持著五步距離,目光在彼此之間遊移不定。

訓練室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許久,姜筠開口打破沉寂:“換把劍吧。”

“好。”許非欣然答應,轉身走向裝備架,放下脆弱的竹劍,提起上次在劍館用過的重達五斤的訓練劍。

訓練劍是消耗品,自然不會只有一把,姜筠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提起另一柄相同款式的訓練劍。

提起訓練劍後,姜筠輕描淡寫地舞了幾個劍花,看似毫不費力。

舉重若輕。

許非眉頭上挑,既驚又喜。

就在他挑眉的剎那,姜筠身形一閃,向他中線搶攻。

許非並未放鬆警惕,看似分心,其實是故意為之。

他曾在校隊訓練室看到姜筠與周國斌對練,那場單方面碾壓的比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步法遠不如姜筠,若是貿然搶攻,就有可能像周國斌那樣被耍得團團轉,所以,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誘使姜筠率先出手。

只要防守到位,即使讓出先機也不會陷入被動。

許非是這麼想的,然而在姜筠動手的瞬間,他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姜筠的劍很快,很怪,劍鋒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許非不止一次收到“進攻意圖太明顯”的評價,但他一直不明白怎樣出劍才能隱藏進攻意圖。

此時看到姜筠這一劍,他明白了。

以他45℃血溫帶來的動態視覺與反應力,也無法辨別姜筠這一劍究竟會刺向何處。

分辨不清,就無法格擋招架,只能拉開距離,避開攻勢。

這一退,就不可避免地讓出了主動權。

姜筠趁勢追擊,她劍招多變,劍勢綿綿,許非只顧得上躲閃,毫無還手之力,左躲右閃幾個回合,他意識到這樣打下去必敗無疑,於是,他再次提升血溫。

血溫到達50℃,體能與五感隨之提升,許非終於找到機會進行格擋。

兩柄訓練劍首次相交,一觸即分。

姜筠抽身後撤,驚疑不定。

許非靠著這次格擋開啟了轉圜空間,可他不打算再躲躲閃閃,趁姜筠後撤,他雙足發力,以距骨為中樞調動足踝部複合體,利用地面對足底的反作用力抬起整個身軀。

狂鴉劍術·距骨之踱。

“嗯?”何館長面露詫異,他看得清楚分明,許非的膝蓋幾乎沒有彎曲,可他身形如鴉科動物般迅速躍動,以極快的速度貼近姜筠。

在何館長看來,如此步法堪稱詭異,難以預料,而在冷兵器對決中,若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就有機會在劍術、身法落後於對手的情況下反敗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