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體育館後,許非去了教學樓。

他記得姜筠在高三一班,但在一班的教室裡沒看見她,於是他找到同在一班的初中同學打聽。

“姜筠啊,她好像請假了。”

老同學是一班的學習委員,典型的學霸,即使在跟許非說話時也沒停下刷題的動作,他以令人驚歎的速度填完了一篇完形填空,看得許非羨慕不已。

“她請了幾天假?”

“不清楚,哎喲,這題居然寫錯了,不對,是答案錯了。”老同學放下筆,賊兮兮地笑,“你怎麼關心起她了?有想法?”

“想找她練劍。”許非實話實說。

“就這?我還以為……”

“她不在就算了,我先走了,不打擾你複習。”

“行。”老同學看了眼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也沒了閒聊的興致。

許非看看四周,眼下正是爭分奪秒的衝刺階段,一班每個學生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臉埋在小山一般高的書堆裡,這樣的環境讓他感到格格不入。

出了教學樓,他在操場上逛了一會兒,看見低年級的學弟們在球場上揮汗如雨,不由地有一種想要宣洩的衝動。

可惜,姜筠不在,周國斌等人又不願跟他對練。

思來想去,許非有了主意。

校內找不到人練手,還可以去校外找陪練啊,無非是花點錢的事兒。

如今絕大多數劍館都是商業化運作,而陪練正是劍館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只要捨得花錢,就能在劍館請專業教習陪練。

換作以往,許非捨不得花這個錢,可現在他心癢難耐,迫切想要摸清自己現在的實力,於是,他快步走出校門,攔了部計程車。

南都劍道館多不勝數,其中最知名、最有實力的當屬北辰,因為北辰現任館主是於常於老先生的小師弟,在大夏劍道界也是泰山北斗式的人物。

北辰在全國共有上百家分館,僅在南都就有十六家,其中離南大附中最近的分館在近江路,許非在近江路路口下車,正對面就是北辰劍館。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劍館,剛進門就有人迎上前來,他立刻止步施禮。

對方微笑回禮,指了指門邊的鞋櫃,示意許非脫鞋。

許非脫了鞋襪,直截了當道明來意:“你好,我想找位教習陪練。”

身穿劍道服的迎賓微微頷首,問:“有預約嗎?”

“沒有。”

“請稍等。”迎賓端著觸控平板看了一會兒,說,“現在只有一位教習有空,四段,陪練費用是每小時五百,場地和道具使用費是每小時二百,請問您是會員嗎?現在有活動,充值三千贈送免費陪練兩小時。”

北辰從未放寬收取弟子的標準,但在營銷方面也從不落後,早就像其他劍館一樣設立了會員制度。

其實在舊時代也差不多,只不過過去的稱謂是“外門弟子”,而今改為“會員”,身份也從名義上的弟子變成了為愛好買單的消費者。

沒辦法,要賺錢的嘛,可以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進門就提辦卡,未免太掉價了。

許非搖搖頭,說:“不用了,請幫我安排場地,謝謝,五百加兩百,七百,對吧?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我掃你。”迎賓用掃碼器掃了下許非的手機,接著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請跟我來。”

到了用擋板隔出的訓練場地後,迎賓又說道:“請稍等,我去請教習過來。”

“哦,好。”許非低頭看向手機,看著螢幕上彈出的支付憑證,不禁有些肉疼。

七百塊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這是他全部積蓄的十分之一。

許非從小跟姑姑相依為命,他知道姑姑不容易,所以從來不向她要零花錢,空閒時他會製作並售賣海綿劍,這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

對於像許非這樣經濟條件不佳的劍道愛好者而言,相比容易發生形變的竹劍,用便宜耐用的海綿劍訓練是更好的選擇。

正因為海綿劍便宜,即使許非的手工不錯,也賺不到多少錢,每月收入只是穩定在一千左右,好在他平時也花不了什麼錢,才能存下一筆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