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嗎?”

”你要說嗎?”

兩人隔著一張炕桌,都握著一個茶杯,可明顯的,蘇柳握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心也咚咚地跳起來,有些緊張。

寧廣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道:”我,其實叫寧震廣。”

寧震廣,廣寧候寧家的嫡長子,十二歲參軍,在戰場上滾打滾爬,一路攀升,十五歲已是五品將軍,也是人人稱頌的少年將軍,不到十年,親自創立寧家軍,多達三萬人,更立下軍功無數,被封為震威將軍,風頭無兩。

大齊嘉和朝十五年,韃子來襲,向來所向披靡的震威將軍將韃子退至數十里,所謂窮寇莫追,他卻是犯了一個大錯誤,聽信座下一名大將之建議,深ru殺敵,結果中了埋伏,三千親兵一個不留,只有他狼狽而逃。

誰都知道是寧廣貪功,其實不然,而是他太過年輕,太過大意,太過相信人,也太想將韃子遠遠地趕出關外,才會輕信座下,以為韃子的可汗真的在其中,才會去帶著親兵偷襲。

結果,那不過是一個陷阱,針對他寧廣的一個陷阱。

在寧震廣鎮守漠北的那些年,韃子幾乎年年來犯,卻年年都討不了好,草原稱不上貧瘠,可又哪裡比得上齊國這樣的泱泱大國的繁華?韃子渴望大米布匹,渴望嬌媚的南方美人,渴望名茶名點,可有震威將軍在,再渴望,也只有流口水的份。

好容易才打破了缺口,買通了寧震廣座下的一名大將,也是寧震廣最相信的一名弟兄,將寧震廣引了去。

那一場埋伏戰役確實是慘烈,可惜的是,寧震廣依舊活著回去,只死了三千親兵,那是精英中的精英。

外人所傳的寧震廣貪功害得全軍覆沒,其實也沒說錯,他確實是想捉住那可汗,怎知道,那不過是陷阱?

犧牲了三千親兵,在重重包圍下寧震廣逃了出來,卻發現韃子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將漠北戰士攻打得死了整三萬人,幸而寧震廣趕回及時,不然,城池都會失守。

接二連三的打擊,寧震廣並沒頹敗,在人人說他冷血的時候,他只是瘋了一樣,將韃子打得落花流水,退兵百里,迫得韃子主動和戰籤和平條約,寧震廣卻要求韃子交出那名叫胡三刀的座下大將未果。

在兩方僵持著,而此時,他卻被御史參了一本,罪名是臨陣逃脫,為私人恩怨,罔顧百姓性命,被詔令回京,另派大將鎮守漠北。

回京將那場戰事從頭到尾稟告後,也不等今上降罪,寧震廣主動交了兵符脫服請辭離去,五年來,一直隱居在大坳村這樣的小山村,靠打獵為生,像是丟棄了前塵一般,不問世事,也不和人來往,若不是蘇柳的死皮賴臉,或許他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住在坳山底上,日出而出,日落而棲。

砰,蘇柳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碎成片片,看著寧廣半點回不過神來。

將軍?她以為按著自己的想法,寧廣也就是普通的軍人,誰知道,竟然是個將軍。

而且,還是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蘇柳突然覺得有種被鉅獎砸中頭的感覺一樣,淚流滿臉啊,尼瑪,六合彩都沒這麼準啊,隨便撿,也能撿個將軍做老公麼?

別以為蘇柳有多高興,有多歡喜,她只覺得淚奔。她的規劃,就是找個聽話的老公,生幾個孩子,開鋪種田做地主,然後富足的過活,兒孫滿堂,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啊!

將軍麼?那是軍人,隨時要上戰場打仗的,一句阿彌陀佛,小命就交代在上頭了!

別以為做將軍夫人的很威風,人活著自然是威風,可一旦嗝屁了,那就是守寡了!

嗚嗚,她可以退貨嗎?

反正沒成親!

寧廣看蘇柳傻了一樣,心想,是嚇傻了?還是歡喜傻了?難道她也喜歡名利麼?那自己是不是要重新回到戰場上?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打了個響指,蘇柳這才回過神來。

”嚇到了?”

蘇柳搖搖頭,問:”那就是說,你家裡還有高堂在了?”

寧廣眼神一黯,點頭道:”我父親是廣寧候,我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如今的廣寧候夫人是繼母,她的嫡子女有一子二女,廣寧候有妾室四名,我走的時候庶子有三名,庶女有四名,另外。。。”

”停!”蘇柳聽得暈頭轉向的,尼瑪這回真是虧大了,她從未想過嫁進大戶,卻誤闖了大戶,還誘拐了一名將軍為夫,這什麼妾侍通房庶子庶女的,最討厭了!

蘇柳幾乎想到那一個侯府裡的鶯鶯燕燕,陰謀詭計,波譎雲詭,各種爭鋒吃醋,各種家鬥,不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要是她進了這麼個狼窩,骨頭渣子還有麼?

”柳兒,你怎麼了?”寧廣見她臉色有些慘白的樣子,不由有些不安,身側的拳頭都握了起來。他是知道的,蘇柳當初看中他的,其實就是無父無母,身無長物的,如今說穿了身份,她是不高興了嗎?

蘇柳眼神複雜地看了寧廣一眼,想起鍾彩娘,突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便艱澀地吞了一口口水,顫聲問:”寧廣,你家裡,給你定親了嗎?”

放假回來各種忙什麼的最討厭了,先上一更,白天再更,親們表等了,晚安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