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無法想象。

曹丕吹著風在巷口沉默了很久,長嘆了一口氣,準備結束這一天的跟蹤。

就在這個時候,曹錚又從破院子裡走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黯淡的粗布長衫,手裡提著一個陶罐子,衣服上很多地方都洗得發白了,腳上的麻履也是灰撲撲的。

那雙鞋的布面應該是白的,不過穿得太久已經變成了髒灰色。

看他的樣子,這是要去打酒?

曹丕瞬間緊張到窒息,這個巷口太窄了,他根本沒有辦法隱藏自己。

他該怎麼跟曹錚解釋?

大大方方地承認他是個不要臉的跟蹤狂?

然而,曹錚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了,目不斜視,甚至都沒有往旁邊多看一眼,彷彿正經過一隻在路邊拉屎的蘆花雞。

曹丕慶幸地鬆了口氣,又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曹錚的目的地是東郊集市區客流量的最大的酒肆,很廉價的地方,劣質的酒臭味撲鼻,門口的招牌積著一層厚膩。

小二看上去跟他很熟,見了就問:

“客官,還是老樣子?”

“嗯,打二兩黃酒。”

曹錚把陶罐遞給小二,小二直接就在門口掀開一個髒兮兮酒罈,擦了擦瓢子就往陶罐裡舀酒。

曹丕踮起腳尖瞟了一眼那罐子裡的渾濁液體。那不就是腳伕們用來解乏的勾兌酒嗎?

他們家下人都不喝這個。

“呃~”

曹丕立刻反胃地想吐了,恰好此時一陣腥風吹來,他踮著腳尖,一個不慎栽了個跟頭。

“噗通。”

糟糕,被發現了。

曹丕大呼不妙,眼冒金星,心臟驟停。

曹錚背對著曹丕,思考著要不要回頭。

他從離開東郊軍營的時候就發現曹丕在跟蹤他了,一直跟蹤他到巷口。

他故意在家裡磨蹭了一會兒才出來打酒,出來的時候以為曹丕總該走了吧。

沒想到他還呆呆地在風口站著。

曹丕是曹錚的上級,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住自己,但他卻選擇像一個變態一樣尾隨,這背後的動機不得不讓人深思。

但曹丕現在摔倒了,如果曹錚繼續裝作看不見,按照這個世界的等級秩序,可能會被扣一個‘不尊上級’的帽子論罪處罰。

於是曹錚轉過身,拽著曹丕的胳膊把他拉起來。

“呵呵~”

曹丕立刻心虛地笑了,他樂呵呵地指著曹錚手裡的陶罐說:

“我看你這酒挺香的,給我分一杯唄。”

小二探了探腦袋,狐疑地問:

“公子,我在門口看著您跟了一整條街走過來,就為了跟他討一口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