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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東郊,玄武湖,水師兵營。

曹錚站在湖山石後,等待著伍長來領他。

午後的湖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戰士們穿著箭袖鎧在樓船上列隊操練,整齊的喊號聲彷彿浪潮拍打湖面。

一想到自己很快也會成為他們其中一員,曹錚心中有激動,也有忐忑。

過了一會兒,伍長來了。

伍長姓宋,是個十九歲的小夥子,寬肩膀,將近八尺的高個子。

他的額角滲著薄薄一層汗,嘴唇有一些不健康的假白。

“媽的,顛死老子了。”

宋亮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抬頭瞥了一眼曹錚,很自來熟地朝他胸口搗了一拳:

“來啦,跟我走吧。”

曹錚跟在宋亮後面,觀察著他略微虛浮的腳步。

結合多年行醫的經驗,很迅速地就判斷出來——他暈船了。

暈船是一個常見現象,很多職業海員遇到大風浪也會吐,只是他們的閾值比普通人高一些。

北方士兵不習慣在海面上作戰,一點風浪就會讓他們噁心。

更何況是宋亮這種步兵營出身的人,如果他會騎馬,那麼他的反應可能還輕一些。

“宋大人。”曹錚開口喚了一聲。

“有事?”

宋亮轉過身,一雙大手鬆垮地搭在腰上。

“用拇指按壓內關穴,感覺可能會好一些。”

曹錚挽起衣袖,伸出拇指按壓手臂和掌心連線處的肌腱,做著示範。

宋亮愣了一下,然後半信半疑地跟著曹錚扭動手腕。

片刻後,宋亮泛白的嘴唇恢復了血色。

“還真有用啊。”

宋亮驚喜地打量著曹錚,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

“哦,對了。我記得你是行醫出身的。”

“做過幾年學徒。”

曹錚低下頭。

這招按壓的手法是華佗教給他的,但現在教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曹錚低頭的動作被宋亮誤解成了一種謙恭。

宋亮正過身,高高興興地看著曹錚。

他喜歡他招來的這個新兵,體格好,細心,做事還穩重,以後應該不難相處。

於是他索性放下長官的架子,大方地把手搭在曹錚肩上,跟他並排走了起來:

“哎,我說,你既然懂這一手,那你會不會搞治暈船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