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快跑了幾步,奔至門口請他進門:“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會兒吧!”

“我?”陸秉指了指自己,無奈地攤了攤手,“是皇上叫我來探望你的。咦,你不是受了風寒嗎?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嗐,你先跟我進來吧!”

沐雲柔扯起他的衣袖,領著他往殿內走。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正殿和沈夜所在的左偏殿不過隔著一堵牆,略微有些聲響就會傳到沈夜耳中……

所以長公主多了個心眼,拉著陸指揮使去了後殿。

“大小姐!大小姐!”陸秉被她拉著一直往前走,“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別廢話,跟我過來!”

直到走到沐雲澈的暖玉床前,長公主才停下了腳步,深深呼了口氣。

“你不是沒生病嗎?怎麼一直告假不來上朝?”陸秉捻著下巴好奇地問道。

“我樂意,不成嗎?”沐雲柔沒好氣地回答道,“我躲個清淨,懶得聽你們在朝堂上吵成一團,不成嗎?”

“成成成,”陸秉擺了擺手,“那您把我拉到這裡,又是有什麼事?”

“我問你,邊境的錦衣衛抓住人了嗎?”

只要抓住了鄭家派往赤柔的斥候,只需一審,一切便知分曉!

“我怎麼知道?”誰料陸秉聞言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大小姐,邊境到京城,快馬也得跑三天,你以為他們是長了翅膀能飛嗎?抓住了也來不及告訴我啊!”

“嘶……”

長公主扶額,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也沒事,你不是很快要出兵了嗎?”陸秉的雙臂抱在胸前,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等到了邊境,你自己去問不就行了?我把腰牌借給你。他們都會聽你的調遣……”

“等等,”長公主狐疑地抬眸望著他,“誰說我要出兵了?你是聽誰胡說的?”

“大小姐,”陸秉的笑容有些得意,“世界上總還是有些聰明人的,就比方說我。放心,我可是守口如瓶,誰都沒告訴。”

“那我謝謝你啊。”

陸秉順手摘下自己的腰牌遞給她:

“喏,帶好了,可千萬不能丟了……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多謝,你放心,我一定打個大勝仗回來。”沐雲柔接過腰牌,感激地笑了笑,“等我得勝回來,我再請你吃螃蟹。”

“什麼螃蟹不螃蟹的,我不在乎。”陸秉也笑了,“要說你一個女孩家,乾的竟是些行軍打仗的事,真叫我們這些男人汗顏啊。”

“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武狀元?”長公主被自己給逗笑了,“父皇實在太偏愛你,都沒讓你去邊疆吹吹冷風,我看我都沒你過得自在——”

“自在不自在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還羨慕大小姐你呢。”陸秉啞然失笑,“你要是想抽身,找個如意郎君嫁了,今後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即可;可我呢?只要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

說完這句話,殿內突然陷入了死寂。

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

沐雲柔忍不住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突然覺得陸秉那雙風流俊俏的眼眸中透著些說不出的辛酸。

“好了,大小姐,我該走了。”

陸秉無聲地笑著,輕輕拍了拍手,然後拽了拽身上華美的蟒袍,

“你沒有生病就好。詔獄還有事等著我呢……最後就祝你武運昌隆吧。”

他還要去做一件,歷代錦衣衛指揮使都沒有做過的,偉大的事。

這件事足以讓他的名字超越同為指揮使的前任們,而在史冊上熠熠生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