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玉虎家種了一些南瓜,也許是別人家澆地經常往他家地裡跑水的原因,南瓜長的挺大,可有一樣:大是大,就是不好吃。種過南瓜的人都知道,這瓜到了一定時期需要讓它旱一旱,不能澆水。對到雨水多的年份,它就不如旱年頭的瓜好吃。

趙魁家種的瓜吃不了,於是便讓兒子趕集去賣。

玉虎提出條件:“讓我賣瓜可以,不過咱們要把醜話說在前頭:我賣了瓜能給我多少錢?”

老趙一聽就急了:“你小子一張嘴就是錢、錢、錢!還沒讓你乾點活兒呢,就先跟老子講條件!”

“那當然啦,不給錢誰願意幹?親兄弟還明算帳呢!”

“你他孃的跟誰是親兄弟?”

“咱說的是這個理兒,你也不用細掰字眼兒。”

“今兒個你去賣瓜就不用再交定額任務了,中午你就下一頓飯館,算是獎勵。”

“那我還不如去買酒瓶呢,我不幹!”

趙魁忍不住笑罵一句:“你媽逼!我操你孃的……。”

“那是你們兩口子的事,這種事用不著向我請示的,我也沒興趣過問。您老人家可悠著點,這種事可不能隨心所欲,毫無節制,上了歲數要懂得修身養性,節慾自愛,一個月四五次也就差不多了,哪能還像年輕時那樣天天搞這事兒?所謂:養精蓄銳,縱慾傷身,所以我勸您還是稍加節制為好。”

“真他孃的x的算!你小子也學會刁難你爹了。”

“不敢!實在是形勢所逼、情非得已呀!現在這年頭兒,離開錢不能過,我如果出去一天,回來不給你交錢,你能高興嗎?不能!既然是讓我幫家裡賣瓜,這是我的份外之事,我要點回報,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儀的事。”

“小兔崽子,你可真夠財迷的!跟你爹還這麼斤斤計較,我算服了你了!”

“辭之不恭、受之無愧。針過得去,線也要過得去才好。這就叫:各取所需,按勞分配。不好意思啊。”

父親不耐煩道:“得、得、得,你少跟我臭貧!我一聽你瞎磨磨,腦袋就疼,趕緊賣瓜去吧!”

“你光說讓我去賣瓜哩,可這實際問題還沒解決。你得給我一個明確的表態,不能老讓我坐著沒底的轎。所謂:先明後不爭。省得事後多了、少了,再為這事叨叨。”

“你個小鬼精,還怕你爹虧了你嗎?那就獎你兩塊錢吧。”

“別那麼小氣嘛!重賞之下才有勇夫,小裡小氣的,摳屁股嗦指頭,怎能讓人甘心為你賣命?”

趙魁想了想象是發了狠心:“賣瓜回來給你三塊錢,去不去?”

“少了點兒。”

“三塊五!”

“唉呀,我說老大人呀,您就不能痛快點兒,一次給個差不多嗎?真是新媳婦放屁———零咕啹!”

老趙聞言火冒三丈,破口罵道:“我揍你個兔羔子呀!簡直是沒大沒小,不懂禮數,越來你越不象話了!”

玉虎趕緊求饒:“大人息怒,君子動口不動手嘛。凡事要講個理字,不要動不動就比誰的胳膊粗。”

“誰讓你說我零咕啹來著?你能這麼說你爹嗎?”

“誰也不是說話的把式,雖是話不好聽,但意思不差,只是方式不對。您大人大量,何必跟我一般見識呢?我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話向來是有口無心的,縱然有錯也是無意的。”

“你少說廢話!快去賣瓜吧,趕緊的!”

玉虎乘機要脅道:“你再給長長吧,給我八塊錢,俗話說:肉爛在鍋裡。反正又沒跑到外面,你對我大方些,別人還能說你賴嗎?這要是在城裡,你的瓜扔的不是地方了,還得罰你錢呢。我就當是幫你除殃哩。”

趙魁再也沒有耐心了:“你小子真是得寸進尺、不識好歹!老子跟你好說好講,你倒拿捏起來了,不用你了!大年初一拾個兔子———有你也過年,沒你也過年!我就不信,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