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寒冷的深藍色的冬夜,俯視著我那在黑暗中漂流而去的脆弱不堪的身體。

我想,我至今為止壓抑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我並不是不會放聲怒吼,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做出發洩什麼的行經。

將內心的一切訴諸言語,將情緒變換為嘶吼,痛斥這個世界。

可我這人終究是做不來那事兒,於是這些東西就只能積壓在我的心底,越壘越高,等它什麼時候頂破天了,我這人離崩壞也就不遠了。

而這樣無能的我,總算是迎來了能夠成為我的心靈支柱的人。

咲良彩音,這個曾經與我互看不順眼的女人,竟成了我生命中最無可代替的人,那個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可我的想法,我的心意,似乎怎麼也無法傳達給她。

無論我怎麼表達,她始終堅信著我的內心還有別的女孩兒。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認同呢。

認同如今的我,只深愛她一人這件事。

……

……

“為什麼呢,和人君……”

咲良彩音雙手捂著胸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手背。

“為什麼……我明明,是這麼的愛你,可是我卻無法打從心底相信和人君的話。

我好討厭無法信任你的自己,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那個極度要強的女孩兒,卸下堅強的外表,展露出內心最柔弱的部分,最上和人看著這樣的女孩兒,心痛得幾近無法呼吸。

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少女的手指緊緊攥著最上和人的衣肩,更咽的聲音再也無法抑制,化作兇猛的巨獸,無力地哭喊出來。

最上和人輕拍少女的後背,說著蒼白無力的安慰話語。

“和人君……”她哭泣著抽了抽鼻子。

“嗯。”

“這段時間,為什麼一次都沒來邀請我來你家過夜?因為我那時說不願陪你睡覺,你便真的對我失去耐心了?”

“沒有那回事。”

“那為什麼不強硬些,將我帶來你家,就像那天晚上在客廳裡,未經我的允許就擅自進入一樣。”

“我不想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兒,不想傷害你。”

“真的是笨蛋,我怎麼會不想,你一定不曉得這段時間的夜晚,我是如何入睡的。

閉上眼睛就能浮現你的身影,腦海中全是和你歡好的畫面,都是你的錯,我已經成為了會一個人在臥室做那種事的不知廉恥的女孩兒。”

“抱歉……”

“嘖!別那麼老實的道歉啊,丟死人了。”

“……嗯。”

“和人君呢?沒有我在的夜晚,是怎麼度過的?”

“沒有夜晚,全是白天。”

“什麼啊那是。”

最上和人不語,失眠的事情沒必要說,咖啡與安眠藥的事情也沒必要說,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全部咽在肚子裡,不忍讓咲良彩音知曉。

若是被她知道了,準又會心疼地掉眼淚,說不準還會認為是她自己的錯。

最上和人不想看到那副光景。

咲良彩音內心所在煩惱的事情,最上和人其實是清楚的,他願意解釋,願意坦白。

可是,咲良彩音無法相信,無論最上和人說的如何真切,如何動人,她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