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蘇靈溪所預料的一般,凌淵城在一個月之後就迎來了大批軍隊的駐紮。在城內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之中,物價又在本身就上漲了快一倍之後再次翻了幾番。

“靈溪,你睡著了麼?”蘇靈溪聽見門外傳來的李鳶的聲音。趕忙從床上下來開啟了房門。

“你怎麼就穿的這麼單薄?”看著門口只披著一件外衣,神色倉皇的李鳶,蘇靈溪嘆了口氣,把她趕忙迎了進來。“阿滿睡了麼?”

李鳶坐了進來,搓了搓有些發冷的指尖說道,“阿滿睡著了,這會我娘看著呢。我想來想去的就是睡不著,靈溪,凌淵城會不會有事啊?”

蘇靈溪知道,李鳶擔心的是他們走了以後剩下的幾個十五六的小子們。

早幾天蘇靈溪和李鳶等人就已經盤算了,準備把東西收拾收拾趕路上京。

而店面就乾脆直接關門放在這,畢竟地契在自己手裡,只要以後凌淵城平定下來以後,什麼時候再回來都能繼續營業。

不過幾個早早就跟著自己幫忙做生意的小子卻另有想法,在她宣佈完只要慈幼院裡頭的孩子願意,她都帶走上京城以後。就有幾個孩子商量好想留下。

帶頭的柱子首先開口道,“靈溪姐,我知道您擔心我們,可我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再過兩年我們都該準備娶媳婦嫁人了,當初您開店做生意不也是這個年紀麼?我們是真的想留下。”

“是啊,上了京城那邊物價和生活並不會比這邊容易,我們想著不如趁著現在搏一搏,跟您學了不少東西,我們商量著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就算不掙錢,也不會餓著自己的。”一旁的小蝶也勸道。

“你們就不怕這邊會有戰火?”蘇靈溪這麼問是有緣由的,畢竟自從軍隊駐紮以來,城內的流言一直就沒個停歇,一會說這裡要被攻打了,所以才會有軍隊駐守,一會說咱們這估計有叛軍,他們是過來平叛的。

柱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覺得可能性不大,之前鍾夫子和我們分析過一些,咱們這離著邊疆還遠,若是真的戰火到了這,那麼更靠近邊疆的流民呢?冬日裡受了雪災都在城外圍了不少流民,不可能打了仗沒有一點動靜的。”

“而且咱們這糧價雖然高了,但沒有到要限糧的程度,由此看來局勢還不算太緊張,這次的糧價這麼高我覺得堅持不了太久。主要是雪災的影響還沒逐漸褪去,緊接著又來了軍隊駐守,所以城裡居民有很大一部分囤積糧食而導致的糧價上漲。給它一點時間,會降下來的。”

蘇靈溪聽著這幾個半大孩子們有理有據的話,都不是莽撞行事,而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

畢竟他們也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總不能真的把人捆了走吧。

隨即點了點頭,從自己的錢匣子裡拿出百餘兩銀子,其中一人給了十兩,剩下的一併給了帶頭的柱子。

“我們幫你們的不多,在我走了之後這院子你們繼續住,但前面的門店在沒找到合適的廚子之前不要隨便開,這銀子一人十兩是用來保命的,真不小心有個萬一才能動,剩下的就由你們和柱子商量著用作做生意的本錢吧。”

說到這幾個孩子都是淚眼婆娑的推拒蘇靈溪給的銀子。“靈溪姐,我們能識字明理,能做生意都是你費心給我們創造條件,教導我們。我們已經是無以為報了。這銀子太多了,我們不能收!”

蘇靈溪把銀子一把塞進柱子懷裡,不容置疑的虎著臉說道,“聽我的,拿著!本來我就不放心你們就在凌淵,要還不收這銀子,我乾脆統統直接捆了一起帶走。”

直到這時他們才紅著眼收下了銀子。

蘇靈溪收回思緒,對著面前的李鳶勸慰道,“他們也不算小了,就算不在這討生活也要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了。咱們干涉不了的。而且就算真有個什麼不好,我也留了一些銀子給他們防身,還囑咐了衙門的老李他們幫忙照看一點。”

李鳶點點頭,擦了擦眼角要落不落的淚痕,“我知道,我就是捨不得。。。他們每一個都是我的心頭肉。我早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處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實在要是想他們,回頭我讓他們每個月都給咱們往京城寫信。”蘇靈溪安撫道。

“罷了,我也看不懂。”

“看不懂怎麼了,還有這麼多小的呢,到時候讓他們給你念,唸完了讓他們給你回信。”蘇靈溪故意作出個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道,“而且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那就讓他們給你畫,畫用能看的懂吧,畫好了就貼在牆頭。”

李鳶聽著蘇靈溪有些蠻不講理的賭氣話,不禁破涕為笑。“就你愛搞怪!”

蘇靈溪這才正經的說道,“好了,鳶兒姐。你也別不開心了,這兩天咱們收拾東西要走,慈幼院那邊年紀稍小些的孩子都有些不安,生怕再被落下了。你要是面上帶出情緒他們就更是要嚇得魂不守舍了。”

李鳶點了點頭,打起了精神,臉色也好看多了。“你說得對,這兩天孩子們看我都有些面色悽悽的。你要是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確實是這麼個理。”

正說著,李鳶不禁打了個噴嚏。蘇靈溪趕忙幫李鳶緊了緊衣襟,“快別聊了,在我這擠一擠吧。這春捂秋凍的,可別真著涼了,到時候上不了路。”

李鳶也不逞強了,直接就和蘇靈溪在她的房間裡擠著睡了一夜。

真說要搬走,林林總總也有三四十人,雖說大多都是孩子。可也不少了。還有隨行的住宿飲食。隨身衣物藥品都要提前規劃好。那樣都少不得。

蘇靈溪仔仔細細的想了好半天,最終決定還是要僱傭幾個人一起上路才行。

畢竟雪災過去不久,外地說不好還有不少滯留的難民,要是有地方不作為直接就落草為寇成了劫道的劫匪,那他們這老的老小的小,豈不是直接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