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麵館前頭不遠處的鋪子掛上了“四色醬”的招牌。

秀晴在麵館門口看著好像生意還不錯。

“張娘子,那四色醬不是麵館的東西嗎?怎麼跑隔壁去了?”有食客問道。

“鋪子裡不寬敞,每次有人來買醬總擾著你們這些吃麵的,乾脆另開了個鋪子。”

“這麼說,隔壁那間叫四色醬的鋪子也是張娘子開的咯?”

“我一人也開不成,與人合夥開的。”

“沒瞧見邊上寫著一個袁一個張嗎?”

“管他呢,只要還是張娘子的手藝就行。”

幾人七嘴八舌的站在麵館門口議論,一時也不著急進去吃麵。

秀晴看了會醬鋪子的生意,便回頭去廚房幫忙。這段日子秀晴忙著制醬開鋪子的事,廚房的活計倒大半交給了張大娘。

幾人都知道秀晴又開了間鋪子,一個個都很是與之為榮的樣子。香芽卻格外崇拜起秀晴來,沒想到女子也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言行間甚至帶了幾分恭謹。

四色醬鋪子開業以後大受歡迎,連帶著麵館的生意冷落不少。許多人嫌外面吃貴,便買了醬回去自己下面吃,反正和店裡的味道差不多。

沒想到麵館的生意被自家店給擠兌了,秀晴幾人倒很是看得開。尤其是秀晴本人,不用前前後後陀螺似的打轉,有了閒工夫慢慢做菜做飯做零食,哪怕錢少賺點,日子卻比之前要舒坦許多。

而且照這樣看,只怕醬鋪子會比麵館還賺錢。

秀晴今兒在後院支了個碳爐子,上面擱著一口大鍋,裡面裝著高湯,表面一層紅彤彤的都是辣椒油。

以前秀晴也給大家吃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鍋比較小,而且東西是燉好後放到鍋子里加熱的。

可是現在擺在鍋子旁邊的菜肉都是生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麼個吃法。

“秀晴姐姐,這要怎麼吃啊?”

雖然不會吃,但紅油鍋子聞起來香啊,大妞一邊問一邊咽口水。

秀晴先給大家演示了一遍麻醬的配料,然後挑了一筷子片得極薄的羊肉在熱油鍋中裡燙了一小會。夾起的時候羊肉打著卷被秀晴泡進麻醬碗,蘸了蘸喂到了大妞嘴裡。

“嗯!嗯!”大妞嘗著嘴裡鮮嫩的羊肉兩眼放光。“哇,太好吃了!我還要!”

“想要自己燙去,還等著人喂呢!”

張大娘把大妞趕去一邊,自己給兩人調醬料。

秀晴笑著把手裡調好的麻醬和筷子都遞給大妞,自己又另外調了一碗。

“這個啊叫火鍋,用高湯和辣椒油做湯底。菜肉在湯裡涮熟了就可以吃,蘸上麻醬滋味很好的,尤其適合大冷天的幾個人坐在一起慢慢吃,熱鬧。”

秀晴其實早就想吃火鍋了,可之前一直沒功夫吃這麼耗時耗力的東西,直到現在才得嘗所願。

幾人都拿著調好的醬料圍著鍋子坐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往鍋子下吃食。

牛嬸子見這吃法新鮮,很是感興趣。“這要是在莊子上這麼吃,保準一片肉都搶不到。”

牛進聽了將自己燙了半天的一筷子牛肉擱進牛嬸子碗裡。

“就我們幾個吃,管夠啊!”

說著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

香芽卻是吃著吃著有些傷感起來,她出嫁的日子快到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像這樣與大家再坐在一起吃鍋子。

三月的一天,香芽辭了麵館的活計。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她捨不得。

捨不得這個她待了一年多的地方,在這裡她有一個溫柔可親的姐姐,一個天真可愛的妹妹,張大娘和牛嬸子待她都如自家親戚一般親近。可她要嫁人了。

秀晴給她包了個大紅封,提前祝賀她新婚。麵館裡走不開,到了香芽成親那日只有張大娘和大妞去看新娘子,秀晴和牛嬸子還得守著麵館。

吃過最後一頓晚飯,香芽哽咽著與秀晴辭別,依依不捨回了鹿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