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鴻嘴角艱難擠出一抹笑意:“你隨便說什麼都好,有你們在,這個世界才算完美,既然這樣,都值了。”

“……”

這個世界?

施樓兒生出一些狐疑,可眼下並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一路有你們在,什麼都值了。

這算是直抒胸臆嗎?

霧氣升騰中,施樓兒竟然學著陸輕鴻說故事的樣子,開始說起一個故事。一個只有她知道的故事。

陸輕鴻隱隱聽著她的故事。

似乎痛苦也沒這麼強烈了?

他開始默唸寅殺九鍛的心法。

“人間無仙,一拳古今,河山萬里,一介匹夫!吾進仙門而不入?何也?人生於天地之中,內有萬千,修仙不如修己,寅殺九鍛,我輩風流……”

何人所著,如此猖狂?

寅殺九鍛就勝在一個狂字!

陸輕鴻默唸幾遍,心潮澎湃,同時這時候痛苦和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勉強提起的一絲意志,正被無情吹打。

水面翻滾,他巋然不動。

可也僅此而已,現在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死而已。唯有逆轉乾坤,掌握主動。

那就必須要引導身體裡的這些藥性,讓他們聽從自己號令,按照寅殺九鍛的特殊執行方式,不斷運轉,直到形成一個周天,第一鍛才能算成功。

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外邊,已經過去一盞茶的功夫,方遠擔憂:“劉桃姐,你寅殺九鍛用了多長時間?”

劉桃道:“我感受靈氣變化慢了些,大概用了一個下午。第二階,嘗試了三次才成功,每一次都是被夫君從藥池子打撈起來。”

“……”

堂主今日破關無望了?

方遠正在嘆息,自己其實也能拿出一二鍛的錢財,可這種痛苦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又怎麼可能堅持這麼許久。

不是心智堅定的人,自討苦吃而已。

話音剛落,一聲痛苦的呼喊,滿座皆聞,裴茗抱著刀坐在門外遠處階梯上,身體突然動了動。

抬頭望過去,又轉回來。

嘴裡一根草莖,苦澀不堪。

西隆同樣定不下心,守著不讓念晴到處跑,這是施樓兒交代的。可現在他到底怎樣了,是失敗了嗎?

施樓兒拿出手絹,替他抹去嘴臉血跡。

剛剛強行運轉一絲藥性,竟然反抗這麼強烈,是陸輕鴻資料不及的。

痛苦的不是泡藥池,而是讓他們為我所用,所以,真正的痛苦才剛剛開始而已。

一個一輩子沒受過劇烈創傷,兩世都還算安穩的人,一下子接受這樣劇烈的衝擊,幾人能夠成功。

可正準備放棄,施樓兒全切的眼神,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渴望。

想要有情人終成眷屬,想要她和寧念晴還有自己在乎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做到這一切並不容易。

這個世界妖魔鬼怪橫行,施樓兒又面臨著幾乎無法擺脫的聖女身份。

如果就此止步,他將錯過一切。

所以,他不願意放棄。

傷勢還沒到讓我放棄的地步,痛苦卻還在慢慢累積,不能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