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個人的眼中,有一萬個世界。

因此,每個人對崩壞的看法、定義可能都不盡相同。

在普通人看來,崩壞是人類的敵人,是毀滅文明、破壞美好的“災害”、“病毒”。

在奧托看來,崩壞是虛數之樹用於篩選文明的工具,“強者”得以生存、延續,“弱者”將會消亡、被淘汰。

在愛莉希雅的眼中,崩壞是一個想要去擁抱文明的“小孩子”,祂對人類沒有善意,卻也沒有惡意,但是由於其本身存在的特殊性,當祂與文明接觸時,會對文明造成傷害。

在貝拉的眼中,崩壞就是人類的文明,祂是文明的另一種表現形式。

……

每個人對崩壞的看法都有一些細微的不同,但細究之下,卻也沒有什麼對錯之分,因為崩壞的本質不是用簡單的言語,或一些定義就能夠概括的。

一個人對崩壞的看法、定義,只是他的認知所能夠理解到的含義,以及他願意去相信的含義。

梧桐社的會議室內。

靜靜地等待著姬麟遠去後,奧托才敢轉過頭,對凱文說道:“呵呵,看到了嗎?僅僅是大人的名號,就能讓人類的內部先亂起來,我們怎麼贏?拿什麼贏?

“事先說明一點,我個人並不認為大人以後就絕對會成為文明的敵人,我相信他,但是我的想法、我的信任,沒有用不是嗎?

“我們不想站到梧桐大人的對立面,大多數的人類也不想,我相信,梧桐大人更不想。但是,事態的發展不是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很多時候,我們都身不由己。

“一件糟糕的事情,不是說……我們不想讓它發生、梧桐大人也不想讓它發生,它就不會發生。

“有些事物無關善惡對錯,一樣東西,對另一樣東西而言,它的存在可能就是傷害,就是錯誤。”

奧托活動了一下肩膀,輕嘆了口氣,感慨道:“如何才能與之為敵啊?!呵呵,真的,假如放在五百年前,我可能會想,只要你我誠心聯手,天命與世界蛇聯盟,就沒有辦不成的事,但如今的我不會那麼天真了。要不……我們買好棺材等死算了,我是真的累了,這樣做的話,我也能心安,活得瀟灑一點,反正我活夠了。”

“現在提倡火葬。”凱文一本正經的提醒道。

“火葬?呵,我們死後有沒有屍骨都不一定,即使是有,估計到那時都無人幫忙處理。嗯……說不定梧桐大人會看在我們與他之間的往日情分上,順手幫我們下葬。”

奧托臉上的笑容很隨意、灑脫:“你說,我的墓誌銘該寫點什麼好呢?簡短一點,還是詳細點?要不乾脆不寫了,失敗的人生,寫出來也丟人。”

其實,無論是奧托,還是凱文,心裡都不是很在乎自己死後的遺體會被如何處置,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他們只在乎自己死後,人類的命運將會如何,他們的信念、他們的努力,是否會有成果。

“我知道你可能想說,梧桐大人以後未必就會成為人類的敵人,這個機率太低。”奧托笑道,“是,機率是很低,這點我承認。但是我們的人生有時就像玩抽卡類的遊戲一樣,百分之一的機率抽到了新卡,那麼此刻的機率就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沒抽到,那當前的機率就是百分之零。我今晚所說的話,都是我推算後的結果,別忘了,我是理之律者。嗯……你認為我犯錯誤的機率又是多少呢?未來的事情,又會向哪個方向發展?”

“你打算怎麼做?”凱文問道。

“哦?原來尊主會說話,您再不說話,我還以為您的體溫把上嘴唇和下嘴唇凍到了一起、粘住了呢!”

奧托的這句話看似欠打,但實際上卻是在試探,試探凱文的立場與想法。

也是在試探他心中的另一個疑惑,一個更欠打的疑惑,一個他早就想問,卻始終都沒有問出口的疑惑,那就是……凱文平時是怎麼上衛生間的?不會凍住嗎?

見“冰塊”沒有動手,也沒有說話,奧托稍稍放下了心,不過,心裡卻又有些失望。

他心中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

“呵呵,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我原本的打算已經沒有意義了,姬麟陛下方才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沒有她的幫助,我們什麼都做不成,連一艘船都造不出來。”

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很難,人力、物力、財力、智謀、遠慮等等,缺一不可,而想要暗中做成一件大事更難。

奧托沒有誇大其詞,沒有姬麟的幫助,僅憑他倆確實做不成事,也很難瞞著眾人造出一艘第二神之鍵來,哪怕他倆會造“船”,有那個能力與相關的知識,都造不出來。

哪怕費盡千辛萬苦,造出來了,估計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凱文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奧托,沉思了許久,見奧托的神色始終從容不迫,沒有心虛與不安,便站起身,說道:“走吧,我領你去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