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書房內。

梧桐靠在窗邊,披著一件灰色的棉質長袍,手中提著一盞四方形的白色燈籠,燈籠中沒有蠟燭,卻有火苗燃燒。

這盞燈籠是麟做的一件工藝品,觀賞價值比較高。燈籠的手提杆很長,約70厘米左右,木質雕刻的紋理即精緻又典雅。白紙糊的燈籠面上畫著“月上柳枝圖”。

不得不說,麟的手真巧。

“說吧,找我何事?”

燈籠中的火苗很小,卻能照亮整個書房,淡黃色的燭光映在梧桐的身上,令他那充滿了妖媚色彩的崩壞色眼睛和長髮都柔和了不少。

“我不是說了嗎?我睡不著,我想找你聊聊天。這荒山野嶺的,就咱們三個人,想想就挺滲人的。”鈴趴在書桌上,姿勢很標準,一看上學的時候就沒少睡覺。

這種姿勢,梧桐年輕時,沒少在同學的身上看到。

“害怕了?”

鈴鼓起小臉,不滿道:“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害怕?”

鈴確實害怕了,這黑燈瞎火的,她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了實驗室中的死士,以及後山那些堆積如山的崩壞獸屍體。

平時櫻在的時候她還不害怕,大姐的懷抱柔軟溫暖又心安。如今櫻出門了,她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而且,她還擔心櫻的安全。

她之前雖然也怕梧桐,但經過櫻的開解,對梧桐的感官好了不少,主要是她相信櫻,既然櫻認為梧桐是個值得信賴的夥伴,那麼鈴也願相信他。

“呵~”

梧桐的嘲笑聲讓鈴覺得很刺耳,她想一氣之下回臥室,但是又不敢,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待著了,有些東西就怕想,在空曠的臥室中,鈴越想越害怕。

所以,鈴只好當作沒聽見。

“我只要聽不見,他就沒有嘲笑我!”鈴這般催眠著自己。

“你就不害怕嗎?想想看,你正在睡覺,實驗室中的死士跑了出來,她趁著你熟睡的時候,一刀下去,你的腦袋就分家了。還有後山的崩壞獸,它們會從屍體堆中誕生出冤魂,找你來複仇。”鈴說的自己都毛了。

“我不怕,它們應該怕我。”梧桐不以為意,他的語氣淡淡的。

“切,吹牛!它們都沒有害怕的情緒,只有復仇與殺戮的慾望。”鈴不通道。

“是啊,它們那麼低階,連害怕的情緒都沒有,你還怕它們做什麼?”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不對!誰說我害怕了?!”雖然雙方對鈴的恐懼都心知肚明,但鈴還是要守護自己那可憐到所剩無幾的尊嚴!

“呵呵,你就不怕我嗎?你可是一名珍貴的律者,稀有的實驗體。我現在對你圖謀不軌的話,你都沒有辦法反抗,也沒人能夠救你,想想看,你被我綁在手術檯上的場景。”

梧桐的聲音稍顯詭異,他讓燈籠中的火苗抖動了幾下,搖曳的燭火使他的影子動盪不定,看起來,梧桐的影子像是活了過來。

鈴被他說的心中一突,有點慌。鈴其實不傻,她的心中明明知道梧桐是在故意嚇唬自己,但膽小的她還是免不了內心恐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櫻看走眼了呢?實際上梧桐是個衣冠禽獸怎麼辦?想想梧桐的手段,櫻有可能被他矇騙!

鈴緊緊的盯著梧桐的影子,她怕梧桐的影子中竄出可怕的東西,乾笑道:“呵呵,你不敢!你要是對我下手,大姐回來能打死你!即便是你跑了,大姐也能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鈴都被自己說服了,她心安了一些。

這也是相處時間少,鈴對梧桐瞭解的沒那麼深,如果梧桐真想害她,一定會做足了準備,不會讓任何人把鈴的遇害聯想到他的身上。甚至,梧桐都不會讓他人確定,鈴是否真的遭到了毒手,他會給人們留下希望。

幸虧梧桐站在了人類這邊,是個“好人”,否則夠人類喝一壺的。

也幸虧對自己有充分了解的梧桐為自己套上了層層“枷鎖”,比如說,他不殺人,再比如說,他會尊重人們自己的意志……

而正是這些“軟弱的枷鎖”,使他做起事來束手束腳,但也令他沒有看起來那般不擇手段,沒有讓他成為奧托這種人。

就像人們是需要法律進行約束的,更需要有作為一個人應有的底線。

梧桐笑了笑,對鈴的話不可置否,沒有再嚇唬她,嚇唬鈴並沒有讓梧桐感到愉悅,這種丟人的律者嚇起來有什麼意思?如果有一天能嚇到櫻或者是華,那才叫有意思。

梧桐又忍不住想作死了。

櫻和華其實都一般,如果能嚇到凱文,看到凱文抱頭蹲防的行為,那才叫真的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說不定梧桐睡覺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