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長樂酒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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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輕舟與萬子夜到達寧遠城時,天依然陰沉,怕又是不堪涼風暮雨的秋日。
兩人尋至長樂酒樓,不禁駐足片刻,仰頭望去,還以為來錯了地方。
怎麼會有這樣招搖的暗樁?三更樓就算囂張,是不是也得有個限度啊?!
裴輕舟原本以為,這長樂酒樓跟秋水茶樓同樣低調,所以見著眼前巍然聳立的三層高樓,臉色僵了一僵,忍不住來回確認那招牌上的鎏金大字,確實是“長樂酒樓”無誤。
“子夜,天字一號說的,是這個地方?這哪裡像是暗樁,分明是處銷金窟吧?”
這座酒樓黃瓦紅柱,飛簷斗拱,琉璃的頂子更添氣派。二樓的憑欄處可見文人墨客就著茶盞,或吟詩、或作畫,免不了還有些頗有才情的美人陪伴在側。
三樓倒是傳出令人在意的吆喝聲,好似有人在吵鬧不停。
“不管了,去看看。”裴輕舟輕拉萬子夜衣袖,雙臂一展,也不等夥計出門迎客,徑直往三樓縱身躍去。這一躍,感嘆這酒樓實在高聳,不得不借著二樓圍欄再踏一程。
“啪嘰”,踩在一個公子哥正晾乾的大作上,惹來幾聲難聽的責罵和嬌嗔。
她本想道個歉再走,回頭卻見那上好的宣紙上,寫著幾個沒營養的大字,“長樂酒樓真是好,美女美酒都是寶”,心道原來是廢紙一張,再蹬足時,故意鞋底一搓,乾脆給那廢紙踢下樓去。
那張宣紙悠悠地飄落在萬子夜身前,他望著藍衣少女的輕靈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裴輕舟登上三樓,清風似的從圍廊飄進廳裡。原來三樓與二樓又有不同,這一層全無風雅,一股粗獷豪爽的氣息撲面而來。
廳中四下皆是酒架,有人抱著罈子和衣而臥,刀劍棍棒扔了一地。她目光掃了一圈,發現正中圍了一大圈的人,其餘沒湊熱鬧的,也引著頸子往那兒瞧去,想來就是吵鬧的源頭。
——不知發生何事,竟也無人注意到裴輕舟這個突兀上來的小姑娘。
她往人群擁擠處走了幾步,站在幾個看似關外大漢的身後,順著縫隙往裡窺。
視線裡出現一件蒼藍勁袍,剪裁精細合身,裹在男子如鵠峙鸞翔的挺拔身體上。腰間紳帶嵌著白玉,怕人不知道他家境殷實似的,還掛著一塊玲瓏剔透的玉佩。
那人本站直著身子,不知為何,忽地俯了下身,一頂流光的小銀冠猝不及防地進入裴輕舟的眼中。
“嘿,三個六,又是我贏!”得意的、熟悉的聲音從當中響起。
裴輕舟驀地笑了一聲。不用那男子轉身,她的腦海中已出現一雙談笑的桃花眼,虧她還擔心這少爺會不會一蹶不振,沒想到在這碰見他玩得起勁。
“下一局!下一局!讓他輸得全身脫光,裸著出門!”圍觀的漢子們看起來十分不滿,大聲嚷嚷著讓莊家再開一局。
“陸誠!”裴輕舟從人群中擠過,沒輕沒重地拽了那大少爺一把。
“誰拽小爺?”陸誠只覺得耳畔的清越聲音十分熟悉,心裡剛想了一句“不會吧”,轉頭就看見一雙記憶裡的秀眉杏眼,剛才還興致盎然的面容呆了一呆,“輕舟?”
眨了眨桃花眼,發現眼前少女並非幻影,而是眉頭微蹙,擺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有趣怒容,他趕緊一撂賭盅,“不玩了!”
“公子,贏了就跑,不地道吧?”一個粗聲的漢子率先發難,“讓你這小女俠等一會兒都不行?”
陸誠見了裴輕舟,顯然賭桌已毫無吸引力。他隨意地將身前的籌碼一推,“我贏的這些,都不要了。請各位前輩喝酒,如何?”
這回,這些個江湖酒客直道“公子大氣”,就差沒夾道給他二人讓出路來。
陸誠拉著裴輕舟在一處視窗坐下。窗外江水平闊,幾艘畫舫彩蝶似的棲在岸頭,他的心情也開闊許多,喜色掛在臉上,“輕舟,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白袍在桌前坐下,見到陸誠,露出些不可思議地神情來,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這少爺。
“子夜,你怎麼才上來?”裴輕舟拎起那雪白的衣袖,見著上頭有兩個墨色指印,還隱約落了些脂粉,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萬子夜拍了拍袖子,給汙漬抹了去,“方才你踩壞了那紈絝公子哥的大作,他與他的紅粉知己不依,把我堵在樓下,讓我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