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古老歌謠傳出,國相與大臣的記憶驀然間被道韻斬斷,只看到祖皇揮手,無奈之下,一臉茫然地離去,只留下愕然的漠北山。

一代祖皇板著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漠北山,神神叨叨地說著。

“北山,你也是本皇從小光屁股看著長大的,那時你是那麼可愛,現在怎麼這麼莽撞,和你那草包父親一個樣,憑本皇閱覽無數古籍經驗,這叫言多必失,未來必有一難,要我看吶,還是林小子老練,對了,你認識林小子麼?”

那雙眸染血如惡鬼的漠北山,露出憨厚笑容,身上鐵血鋒利之氣在瞬間蕩然無存,一言不發地聽著祖皇數落,眼神盡是親切。

……

皇城,琴園。

這是眾將士為琴公子獨闢出的棲息之所,蒼柏假山,小橋流水,在這戰亂時期,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在這蟠龍鏤空石桌上,琴公子身旁坐著兩人,一人金眸長髮,渾身透著無比霸道的君臨之意,另一個深邃如劍,一股凌天之勢壓迫四方。

“林臨,能否感知你那分身位置?”金眸男子目光略有期待,那日他們三人下了一盤棋,示敵以弱,伺機而動,如狼反撲,堪稱天衣無縫。

林臨眼眸中若有神光綻放,空間傳出一股可怕的顫動之聲,片刻,他的臉色微微一僵,身體一怔,一囗鮮血吐出。

“該死,那邪魔感應到我的神念,當著我的面把我分身吞了。”

金眸男子眼神一凝,瞳孔漸漸冰寒,冷冷的吐出一道聲音。

“邪魔猖獗,禍國殃民,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他們根連誅拔,使其墮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

說完,他將凝元烈酒灌入囗中,靈力激盪,看向琴公子。

“林子軒那小傢伙不錯,也不枉我讓落日皇將守護,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只可惜,他生不逢時,處在這亂世中,落日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責任比誰都重,活的比誰都難。”

李天照目光憂愁,他是君皇胞弟,是三軍統帥,自然瞭解這辛酸苦辣。

“我聽奕歌提起過他,很不錯的小子,胸懷天下,音律無雙,繼承了你的能力。”林臨感嘆,這關鍵時期,林奕歌分身合一,前往蒼州道院修行,他不知是喜還是憂?

“他的成長超出了我的預期,現在連我都看不透了。”說完,琴公子看向一處方向,那是林子軒的悟道之地,此刻,在那上空,有一尊黑暗魔身雕像,滔天魔意滾滾咆哮,與顧青鋒凝聚不同的是,那魔身眉宇間有一豎瞳,極盡之邪、無窮之惡,彷彿生來便要滅世。

那修行之法正是九幽送葬曲,在顧青鋒的遺物中找到,被琴公子掌握,交於林子軒修行。

顧青鋒憑此無往不勝,僅僅依靠殘法便敗盡蒼天道州無數天驕人物。

但他只擅音律,不擅魔道,與這功法並不契合,而林子軒不同,他萬法皆修,有著得天獨厚優勢,此法彷彿是為他量身定做般。

林子軒運轉功法,他的靈魂完全沉浸黑暗之中,一道道黑暗之光將其身軀覆蓋,這光芒比夜空更加深邃,宛如魔光。

李天照目光穿透那片區域,目光微微一顫,只見林子軒渾身上下被黑暗之光束縛,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高大、偉岸,那映照在空的魔身變得更加黑暗、深邃,堅不可摧。

“我彷彿有種錯覺,顧青鋒與他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李天照嘖嘖稱奇,那日,他運籌帷幄之中,除了琴公子,沒有誰比他對那尊魔身印象更為深刻。

“我曾在蒼天道州遊歷時,遇到一個千古魔尊,遠遠矗立在那,如山般沉穩,一眼望不到邊際,即便相隔萬里之遙,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心神戰慄。”林臨目光湧現追憶,情緒逐漸激動,那才是真正的巨擎人物,武道巔峰的存在。

“羅剎帝國那些魔修,都是恃強凌弱之輩,無情無義,做些喪盡天良、慘無人道之事。”想到此,林臨衝冠髮怒,目眥盡裂。

那些殘暴的魔修趕盡殺絕,以林家子弟的血祭旗,將林家長老吊在行刑臺上,日夜折磨,生不如死。

林家老祖更是被祖劍貫穿身軀,以其道血滋養武修,苟延殘喘。

“何為魔?”琴公子取出琴絃彈奏起來,悠揚的琴音安撫著他們沉重的心緒,林臨攥緊拳頭,他恨,恨不能立刻報仇雪恨。

“功法無善惡,變得是人心;心存正義,魔亦是聖賢,心懷鬼胎,仙亦是惡魔。”

琴公子淡淡說道,手指撥彈琴絃,音符橫穿虛空而過,指引著那道正在修行魔法的身影。

林子軒抬頭看天,魔身上那威嚴的豎瞳綻放出耀眼的金光,瞳孔狹長,帶著一股毀滅萬世的氣息。

在琴聲響徹時,他明悟,世上魔並非極惡、冷血無情,也能心存善念,他已看到屬於他的道,一條從未有人涉足的佛魔之道。

對蒼生,我一念成佛,救苦度厄,保眾靈無恙。

對邪煞,我一念成魔,無法無天,鎮鬼怪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