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就是人死了之後,孝子要披上麻布做的孝服發喪...”

王萬康給巧兒解釋道:“發喪起靈的時候,孝子要把燒了紙錢的瓦盆摔碎,便叫做甩盆。”

“哦,原來是這樣...”

巧兒點頭,思忖了一下又說道:“不對啊...爸,你百年之後,應該我給你披麻甩盆啊,怎麼讓啟明哥給您披麻甩盆啊?”

“披麻甩盆的都是孝子,你是女兒,將來是人家的人,怎麼能給我披麻甩盆嘛!”王萬康笑道。

“爸!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早都一樣了,你怎麼還重男輕女?”

巧兒生氣地鼓起了嘴:“等您百年,不用啟明哥,我親自給您披麻甩盆!啟明哥只是您的侄兒,哪有我這個女兒親嘛!”

“好好,是我說得不對,現在是新社會,男女的確都一樣!”王萬康笑道。

“你爸這是想把你啟明哥過繼過來當兒子呢!”

石麗也笑著打量著王啟明,越看越滿意。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們可別當真!”王萬康卻又笑道,“啟明這麼優秀,四哥咋捨得把他過繼給我?”

“我有啥捨不得的?”

父親嘆道:“啟明現在大了,吃了公家飯,我這個土裡土氣的爹已經幫不上他什麼了...你要是真的想過繼他,我可是打心眼裡高興!”

“別,我就是開個玩笑,四哥,你把啟明養這麼大,又培養了這麼優秀,肯定不容易,要是讓他給我當兒子,豈不是剜掉了你的心頭肉?”

王萬康笑道:“不過你放心,就算啟明不過繼給我,也是我的親侄兒,他的事情,我都包了,不用你操一點心!”

“行!只要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父親激動的握住王萬康的手說道:“等將來,就讓啟明給你養老送終,端屎端尿地伺候你!”

“爸...吃著飯呢,你說這幹啥嘛!”

王啟明白了一眼父親。

石麗本來就已經看不起鄉下來的窮親戚了,父親卻在飯桌上說起了端屎端尿的話。

“哦,你看看我這個土包子,嘴上沒個把門的,讓他五嬸笑話了!”父親不好意思地對石麗笑道。

“沒事,四哥,都是自家人!”

石麗笑道。

她自從看到父親人造革包裡的十萬塊錢,態度馬上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四哥,你別拘謹,就當自己家一樣!”

王萬康又和父親幹了一大杯酒,嘆道:“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帶著我撒尿和泥,掏麻雀,挖田鼠,玩得可好了,可這一轉眼...就幾十年了呢!”

“是啊,現在我們就盼著娃娃們有出息了!”

父親感慨地看著王啟明,發現他的臉被自己剛才那一巴掌抽腫了,低頭愣了一下,卻又抬頭假裝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你是死人啊?還不趕緊給你五叔和五嬸敬酒,你以後可就全靠他們了!”

“額...”

王啟明便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對王萬康說道:“五叔,我敬您!”

“好!啟明,以後有什麼事就找我商量,可不要把我當外人!”王萬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五嬸,我敬您!”

王啟明又端起了酒杯,給石麗敬酒。

“臭小子,你就這麼直戳戳地敬酒啊?連句好話都不會說嗎?書都念到驢肚子裡了?”父親在一邊罵道。

“哦...五嬸,我祝您身體健康,工作順利!”王啟明又說道。

“哎呀,說得太好了!啟明啊,以後下班沒事就來家裡吃飯,廠裡食堂的飯可沒有什麼營養!”石麗舉起茶杯說道,“我以茶代酒,也祝你前程似錦!”

“謝謝五嬸!”

王啟明只好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