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張兆會做事急如雷霆,下了飛機就直奔自己這個主題,一點都不容緩,給人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覺,而且牢牢地把主動掌控在了手裡。

這是個強悍的對手,吉祥評價。

燕二是東面沿著護城河所建,與護城河間有一個幽暗的小衚衕直通那個小樹林。小樹林被市政改造成了一個袖珍小公園,平時早晚都有鍛鍊身體的老人在那裡打太極,此時一個個穿著煉功服持著劍,正三三兩兩往回走。

吉祥逆流而上,到達小樹林時,眼睛裡已經看不見有留連在此的人,便提高警戒,往樹林中的一片空地走去。

聒噪的夏季已經過去,樹林中的秋夜顯得十分寧靜,走在清掃不盡的落葉上,嘩嘩的聲音分外刺耳。

在空地中心立定,四周依然不見人影,張兆會沒有露面,很可能被他擄來的張兆虎和杜天也不見蹤影。

“張兆會,我看得起你,你看不起我啊!玩這裝神弄鬼的把戲,不覺得有點掉價嗎?”

“你既然看得起我,就知道我不會裝神弄鬼。”那個中性的聲音悠悠道,然後耳輪中就聽見那聲音輕如嘆息地吐出一字:“疾!”

吉祥驚覺不好,待要躍起,雙腿卻已經被突然瘋長的秋草纏了個結實!

這裡吉祥已經來不及掙脫了,因為數道疾風已經從背後破空而來!

也虧得吉祥現在已經到了先天境巔峰,五感六覺遠超尋常十倍,藉由聽聲辨位之能,知道對方射來的箭十分刁鑽,兩支奔胸腹,一支奔自己被固定在在地上的腿!

情急之下,吉祥根本來不及抖開繩鏢,只能彈出新鏢頭的刃,一雙腳如釘子一樣釘在地上,身體卻柔軟如風中垂柳,快速一擺,躲過了最先到達的射向胸腹的箭矢,然後揮手用鏢頭格開射向兩腿的箭。

但是對方此時並未停手,而是箭發不停。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吉祥只好一路擋格,一連格擋了十餘次,終有一次動作失了準,噹的一聲,手一痛,熱乎乎的血液流了出來。

吉祥心裡大罵,這貨不知用什麼術法陰了自己一道,讓自己固定在原地成子靶子,然後竟然躲在暗處射箭射起來個沒完沒了,既有箭支,還有彈丸,甚至還有拖著長布尾纓撲撲作響的鏢……這騷操作讓吉祥鬱悶的吐血。

正在腹誹張兆會,箭勢一頓,吉祥忽聽風聲有異,腦海中如被閃電照亮,一個念頭閃過:對方只要射上十幾箭,就應該知道他手中的弓箭對自己的威脅不大,那為什麼還要射二十幾箭?

這個念頭一起,吉祥幾乎是下意識地身子微蹲,便發了一記“鎮魄”出來。

一聲悶哼自身後響起,吉祥雙腿一振,纏在腿上的秋草被震得寸斷,恢復自由的吉祥一刻也不猶豫,抬手就把繩鏢向身後打了出去,人同時向一旁縱出。

噹的一聲,繩鏢被來人以手中的兵刃一點——那人用力恰到好處,又準又正,吉祥竟然一點力量也沒有借到,只能任繩鏢如死蛇一般垂下。

而吉祥立身之處,一道火柱沖天而起,火焰有一剎那甚至由赤白轉為青紫,顯示其溫度極高,只要吉祥再慢一步,哪怕他的身體能受得住岩漿的熾熱,也會被燒成重傷!

要知道,吉祥以在岩漿裡修煉旋天術,可不等於他就能對岩漿免除傷害,而是傷害他後,他可以恢復。所以那道火符要是落他身上,可能他連恢復的時間都沒有,就得化成灰。

道術!

只是道術好強啊,與吉祥所知道的薩滿領神憑力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也就是說,這道術的威力並不受他自身的道力限制!

吉祥心裡暗驚,看來道門的術法,與薩滿是不同的,自己不能以彼度此,否則要吃大虧。

想到這裡,吉祥收回繩鏢,不再冒然進攻,而是盯緊了來人。

這是一個身材略顯矮小和單薄的年輕人,燈光下,臉色白淨,長相陰柔只是眼神冰冷如蛇。

只見他額上縛著一條兩指寬白布條在腦後紮緊,布條上繪著古怪的符紋,應該是某種符。一身利落的白衣,無論是樣子還是穿衣打扮,都顯得很中性,但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張兆會?”吉祥道。

“除了我還能有誰?”對方微笑,一抬手,袖中射出兩道虛影,嚇得吉祥連忙後退,卻見一道向上,一道向下,化成兩張符,分別貼在了張兆會的身上和腿上。

念力視野中,兩符分別微微閃了下黃光和黑光,就消失不見。

“接招!”張兆會一聲暴喝,人影突然從原地消失,眨眼就出現在吉祥面前,一拳轟來。

好快!

吉祥再次後退,但不是掉頭就跑,而是面向張兆會,邊退邊防,以這種方式,尋找張兆會進攻的弱點。

拆解了十數招,吉祥就窺出了端倪:張兆會使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因為他在控制這力量的時候有瑕疵,有一種能發不能收的感覺,只是這瑕疵並不大,完全被張兆會的力量和速度掩住,吉祥沒有辦法利用。

但是吉祥也因此知道了一點,對方是使用了某種道術來提高了自身的能力,從他的控制能力上來看,應該是提高三成左右,因為提升幅度太大,他就會失去對力量的控制能力。

這說明對方很聰明,不去盲目追求術法的威力,這反而讓吉祥對張兆會心生忌憚——這是一個有天賦又很有戰鬥經驗的對手,有點象吉祥在神性空間裡初次遇到丹肯時的感覺。

吉祥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以某種特殊的方式,把木念力散佈到雙腿又臂上:這不是他想用木念力對敵,而是用它來修復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