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次天魔旗出世,與前兩次有所不同。天魔旗主並不是為了獲得力量,而是為了報仇。

第二任天魔旗主到死也沒有被人看穿面目,所以他成為旗主之前的歷史,隨著他身化魔煞再也無人知曉。

但第三任天魔旗主莫烏胤哲,卻恰好與第一任一樣,也是薩滿,而且同為最低等的額赫薩滿。莫烏胤哲所在的部落,在他很小的時候,被攻到北方的中原王朝軍隊所滅,長大成為薩滿後,一心復仇,不知遇到什麼機緣,得到了天魔旗,成了第三任旗主。

與前兩任旗主不同,莫烏胤哲進入金丹期之前,一直都在北方修行薩滿旋天術,從來沒有對周邊的部落使用過天魔旗。成為金丹修行者後,第一次亮相就是配合前朝對前前朝的進攻,對一系列北方邊防重鎮出手。

所以他很快就暴露了行蹤和身份。

而且修行界這時對於魔煞及天魔旗的認知,早已經遠遠超過了三千年前,所以各宗門直接就派出了十數位丹動期太上出馬,鎖定了他的位置進行圍逼。

沒想到莫烏胤哲的境界剛剛進入凝丹,而且他報仇心切,根本不往西北無人區走,拼著受傷折損,也要直奔王都,給圍逼造成了很大麻煩,最後付出了近十座邊境大邑被毀的代價,保住了王都,把他逼回了北方,遙遙圍困在了他的老巢。

這時眾人便從容布好了封禁陣法,只等他魔煞爆發,便先一步隔絕天地,任魔煞自生自滅。至於禍害,也是禍害莫烏胤哲自己的族人。

當時的孟彥真,也是凝丹初境,並不夠資格參與對莫烏胤哲的圍堵。

但孟彥真恰好按師門的規矩在俗世裡入世修心,好巧不巧的,恰好就行到了莫烏胤哲的家鄉,二人不期而遇地爆發了一場大戰,孟彥真戰歿隕落,莫烏胤哲也傷重未能控制住魔煞爆發身死,被鎮在了富家墓地之下。

“那宗門的長老到了二人鬥法的現場,為什麼沒有發現在墓地之下的天魔旗呢?”王子薇聽了之後奇道。按說那位宗門長老既然能夠以通靈手段復原鬥法的現場,就不應該把天魔旗遺漏。

“這已經沒有辦法知道了。那位長老,早在幾百年前渡劫徹底失敗,神魂被天劫雷雲殛得灰飛煙滅,連轉世重修的機會都沒有留下。這個疑問還是在知道了吉祥的遭遇之後才提出,但已經沒有人能給出答案了。”十叔無奈地搖了搖頭。

吉祥腦袋裡想的卻是自己的前世身份。

魔煞的形態是灰光,而在那怪夢之中,自己最後的記憶就是一片灰光撲來,顯然是被魔煞所害。現在與十叔所講故事相對照,他都覺得最合理的結論,就是自己便是孟彥真。

可是富家墓地幻影墓碑上的名字和落款,以及夢中的自我認知,又都明明白白地指明自己是陸儉,只是沒有了自己雜役的身份、以及如何修煉到金丹境的記憶。

所以他也覺得事情隨著真相接近,反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突然吉祥想到了一個問題。

“十叔,是不是第一任天魔旗主殺得人不多,所以沒有化為魔煞?那莫烏胤哲被發現那麼早,之前又沒有使用天魔旗,怎麼也會化為魔煞呢?”吉祥問道。

十叔想了想,解釋道:“天魔旗第二次造孽影響巨大,所以修行界事後對魔煞探究很深。其實魔煞最合理的名字應該叫怨煞,它生於開智生靈的怨恨。

“凡殺人招怨者,都有可能遭遇魔煞,殺人愈多,魔煞來的便愈早。普通人殺人,等不到魔煞爆發就壽終正寢了。修行者壽命悠久,一旦招怨過多,也總會被魔煞困擾,也即所謂的心魔。許多渡劫失敗的前輩,便是倒在心魔侵擾這一關上。

“後世神修者對魔煞未成時的化解十分重視,爆發魔煞的機率也小很多。而修魔者殺人最是恣意妄為,不但必有魔煞之劫,爆發也較神修早很多,所以才會讓人認為化為魔煞是魔修的專屬。那第一任天魔旗主如果不死,基本上也逃不了化為魔煞的結局,他只是沒有等到魔煞爆發,人就隕落了而已。

“至於你認為莫烏胤哲不應該化為魔煞,或者不應該那麼早化為魔煞,是你理解的誤區。

“你認為第二任旗主屠城過百,而莫烏胤哲屠城不過十,所以看似第二任旗主殺人應該更多。但實際上,三千年前的城邑,與現在的村莊人口彷彿,小的不過幾百人,大的上千人,超過五千人的已經可以算是大城。所以第二任天魔旗主,屠城過百,殺人也沒超過五十萬。

“到了一千年前,邊地隨便一個州府治所,都在十五六萬人口以上,被他屠了七八座城池,最終死傷上百萬人!反倒修行者中,只孟彥真意外隕落,其餘負責追擊的修行者,個個完好無損,對修行界幾無傷害。”

“那他的魔煞豈不是要比第二任天魔旗主還要厲害?”吉祥問道,“為什麼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事的樣子?”

“怨恨神念之力須侵蝕一個完整神魂才能化煞,所以魔煞初起時都是一神魂之數。再同化他一身的修為,是第一次壯大。

“第二任天魔旗主化煞後,算上他本尊,在毫無防備之下,直接吞噬了三位丹動境大能以及數十位凝丹境的神魂與修為,所以魔煞才漲成極大規模。

“莫烏胤哲雖然殺人多,但只是提前了他的魔煞爆發。他只是凝丹境,就算魔煞再吞了孟彥真,也只有兩個凝丹,所以魔煞的最終的規模,可能還不及前者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