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出李府,走到街道上,看到的卻是一地的屍體,因為暴雨的關係,街道泥濘不堪,有些早已被馬踐踏過的屍體,格外的不堪入目。

高達走到一處已經被破壞的街市,正好看到了一輛被人破壞的馬車,那正是李氏主家長房子弟的車馬。

只不過如今僕人和主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卻看不到幾個是李府的護衛,他走到一個體型肥大的屍首面前。

十分玩味的將那個雨天像是被人扒光衣服掛在石墩上的死豬翻了個身,欣然一笑。

那個倒在地上早已血肉模糊的胖子,正是逃跑時讓家僕打暈了自己的那個李氏嫡子嫡孫,只不過他的運氣似乎也不怎麼好。

甚至連主街道都沒能逃出去,就被殺紅了眼的黃巾賊追上,從裡到外的扒了個乾乾淨淨。

到最後,竟然連身上華美的服飾都沒能給他留下。

李氏的主家,是河內的馬商,家族裡的男丁都十分的愛顯擺,顯然那胖子在逃命時,仍不忘了帶走自己的家當。

結果也就是滿滿的一馬車財寶,不但成了他的催命符,還給了高達親眼目睹了這個仇人慘樣的機會。

高達找了一處臺階坐下,大雨淋溼的街道不斷有血和水混合的液體流過。他沒有去收拾那個欺負過他的胖子屍首,而是任由他掛在石墩上。

就像是屠夫掛肉般,高達表情清冷,想到的竟是自己又該如何離開這座縣城。

他停留了片刻,最終從衣袖裡拿出了那條從幾個黃巾賊寇頭上搶來的頭巾,綁在了頭上。

這只是一層身份的掩護,其實他並不想成為一個造反的亂賊,只不過遇到了當下的形勢,如果他沒能靠著自己的手段逃出生天,那麼也就只能為了生存暫時的向這些賊寇祈活。

離開了李府後,高達不再有自己的計劃,因為他對院牆外的世界一無所知,外面的一切對他來說也都是新的探索。

運氣好的是,雨天很容易藏匿氣息,所以他也更加容易在城裡摸索出新的線索。

可是當他靠近城門時,看到的卻是一個個身穿甲冑,武器精良的黃巾甲士駐守在那,甚至連高處都有簡易的望樓。

高達沒有方向感,不知道這是東西南北門的哪個門,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趁亂從城門那逃出去。

想著去偷馬,卻覺得這是一種無異於送死的舉動。

看來現在縣城裡的局勢也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看著城裡的黃巾信徒們已經開始封鎖街道,在百姓中宣傳教義,高達就知道後面的路似乎不這麼容易走下去了。

他也只能捲縮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裡,一直沒有進食,內心無比的茫然。

天黑時,他聽到了雨水順著某個方向流動的聲響。

憑藉著變得敏銳的聽覺,高達能夠隱約的感知到附近很可能有一條直通這座縣城外面的河道。

就是這一瞬間的直覺,他就找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他早把之前探索過的區域在腦海裡生成了一張簡易的地圖,雖然不能百分百還原城內真實的場景,卻可以像遊戲地圖探索過一般的生成一張簡易的地形圖。

直覺告訴他,那條河一定就在城中某處的飲水渠處。

高達喜出望外,很快便趁著夜色發現了一處城中居民取水的內城河,因為雨天,這裡並沒有佔地駐守的黃巾甲士。

他個頭小,反覆的幾次窺探後,便藉著一股衝勁,一躍跳入了水中,雖說他這一副身體的主人是個標準的北方旱鴨子,但現實中的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南方人,所以基本的水下功夫還是十分不錯的。

只是第一次入水的時候,沒有熟悉水性的這副身體還是稍稍吃了些苦頭。只不過高達還是憑藉著水下老道的經驗,很快的穩定住了下沉的趨勢,隨後游到了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在雜草茂密的一處水澤處,高達休息了一會,就地取材做了一個簡單的水上呼吸器,就是那種腦袋潛入水下時還能探出一根管子輔助呼吸的簡單道具。

之後高達上上下下來回尋找著水下的出口,半個時辰後,他終於發現了一條合適的水道,就是距離有些遠。

可長時間的逃命,讓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於是,高達只能憑藉著意志力,靠著這副只是個小學生個頭的身體,一點點的艱難的游出了城。

遊了大約一個半時辰,高達終於透過水道游出了縣城,只不過在上岸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岸邊。

再一次意識迴歸時,高達彷彿感知到了周圍許多人的氣息,他躺在一輛裹著獸皮的手推車上,周圍有不少氣息沉穩的成年人,感覺最少有數十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