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畢竟是表弟,又十多年沒見,一見面就訓斥也不好。而且他是姑丈看重的人,本事肯定有,以後還要靠他,不能得罪的太狠。於是開始給柳君枝分析朝局。

“朕繼位不久,朝中皆是元老。雖說朕為太子時,有一套班底。可是他們都太年輕,無法在朝中任要職。現在的老臣,仗著元老的身份,不把朕放在眼裡……”隨後發了一通牢騷。

“上個月,朕因批奏摺批的太晚,睡的少了。次日早朝,不小心打了個哈欠,就說朕罔顧禮儀,當朝被批鬥了許久,讓朕一點面子都沒有。上上月,朕想著好久沒有吃新鮮的桂魚,讓人去小浪湖捉了幾條,快馬運送回京。被幾個老頑固知道了,批朕浪費財力人力,為國為民增加負擔,只顧滿足口腹之慾,不顧百姓水深火熱。朕就想不明白,不就跑了百里捉幾條魚,怎麼就浪費了?怎麼就不顧百姓了?”越說越氣,差點都要砸東西了。

柳君枝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表示。皇帝發洩了一通,又見柳君枝沒有反應,只得央央的收起情緒,繼續道:“這些且不說,都是私事。重要的是在公事上,他們也要與朕抬槓。西夏犯邊,他們要息事寧人;朕遣姑丈退敵,他們就拖後腿,糧草遲遲不發。更氣人的是,姑丈方才出事,他們就叫囂著讓朕收回燕柳軍的兵權,你說可惡不可惡。”邊說還邊心虛的看了柳君枝一眼。這麼拙劣的離間計,他應該能看出吧?

但是柳君枝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他聽不出來?這都想不到,怎麼能統帥大軍?姑丈看錯了?

柳君枝見皇帝許久不說話,知道自己該表示一下了,冷冷的道:“陛下讓臣殺誰,臣就殺誰。”

這算是表忠心麼?他終於懂了,看來還不算傻。只是動不動就殺人,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難怪文臣都看不起武將,不是沒有原因。忙道:“這倒不用。動輒殺人,非君王所為。你只要把軍隊管理好,不要讓文官隨意沾染兵權就好。”

不讓文官染指兵權,那是不可能的。朝廷設定了樞密院,專門管軍事,而樞密使只能文官出任。就算功勞再大的武將,最高也只能做到樞密副使,所以兵權早就控制在文官手裡。唯一的例外就是燕柳軍,要調動燕柳軍,必須皇帝和燕柳軍大將軍都同意才行,否則就算是政事堂和樞密院同時施壓,也不可能調動。

這也是燕柳軍從最初的十萬人,逐漸裁減到如今三萬人的一個原因,就是文官要逐步壓縮柳家的兵權。可以說現在皇帝能自由調動的軍隊,估計只有殿前都衛司的五千人。就是禁軍,也要樞密院同意才行。

皇帝真可悲!

見柳君枝又不說話,皇帝嘆了口氣,道:“既然朝局你不瞭解,朕不再問。但是你管著燕柳軍,對軍事總該有想法吧?”

“要錢!”簡單明瞭。

皇帝一怔:“幹什麼?”

“撫軍。”

皇帝點點頭,道:“雖說這次打了敗仗,但是非將士們不用心。該賞的還是要賞。要多少?”

“百萬兩。”

皇帝眉頭一皺。這有點多啊!要從那群老頑固手裡撬出一萬兩都難,更不用說百萬兩,讓我這個皇帝很為難。不過再難也要做,畢竟軍心不可散,道:“有點多,朕會想辦法。”

柳君枝不置可否,反正錢是必須要,用什麼方法,那是皇帝的事,與我無關。

“之後呢?還要做什麼?”

“練兵。”

皇帝氣結。還能不能好好說話?朕說了一大堆,就一兩個字把朕打發了。忍!朕要靠你制衡,忍著!